【魟魚大聚集】
海岸通的攤販叫賣著各種海產。很多似乎是才從海裡捕來。有很大尾的白帶魚、看起來像鯛的魚、螃蟹、蝦子、海參,也有牡蠣。還有拉著車的歐巴桑,車上堆著很多紫菜邊走邊賣,哎呀,真是一幅豐饒景象。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巨大的魟魚。中等大小的魟魚就有兩張座墊併起來那麼大。很多店家把好多條魟魚像屏風一樣吊起來,像是宣告「怎麼樣?服了吧?」魟魚是韓國人喜歡的食物之一,價格非常昂貴。但是就算借錢也要吃魟魚,這點據說算是韓國人的氣質之一。近海的魟魚捕光了,現在都是從遙遠的南美智利一帶進口。 走著走著,看到路上有個婦人在切魟魚生魚片。請她讓我們拍照後,她遞來一片。雖然有點酸味,但是口感脆脆的,挺好吃。進到巷子裡頭,不知道是不是在加工魟魚食品,氨水的臭味衝鼻而來。有這麼多魟魚掛著,就表示有這麼大的需求。總之,是非常令人折服的景觀。 這天申先生推薦我們的午餐是知名料理「活章魚」(saeng-nakji)。白話一點說,就是活吃長腳章魚。我們被帶到一位名叫崔三奎的先生家裡,感覺像是一間普通民宅。正門非常窄,入口處的水缸裡成群擠著剛剛提過的章魚。從頭到尾大概有七八公分。通常稱為頭的圓圓胴體浮在水面,頭部下方的眼珠子像是潛望鏡般地突出水面,感覺像是在說「發生了什麼事呀」地盯著我們瞧。因為體型小,所以游很快。手一伸下去,「哎呀?」馬上溜光光。我們就是要生吃這傢伙。不管是燉乳豬,還是活章魚,看來我們所到之處這種「整個吃掉」的東西還挺多的。 韓國料理店的共通之處就是鋪設了炕地板跟類似日本矮飯桌的四角桌。這家店洋溢著生活感,好像晚上會有自家人在裡頭進進出出似的。跟平常一樣,桌上很快就擺滿許多用金屬碗盛著的小菜。最後端來一個裝滿水的盆子擺在正中央,有十幾隻剛剛看到的章魚在裡頭游著。 歐巴桑出來,很熟練地示範了章魚食用法。抓起一隻章魚,用免洗筷快速刺穿牠的頭部,再將八隻腳快速捲在筷子上固定。如果腳的前端沒綁住,章魚會亂跑,所以前端必須捲一捲再巧妙綁好。可憐的章魚就被免洗筷貫穿身體,漸漸呈現「你這混蛋到底想怎麼樣」的狀態。店裡的歐巴桑拿牠的頭去沾了一點韓式辣醬,然後遞到我們面前,請用。 「肯查那唷。」歐巴桑說。 意思是「沒問題啦」。等章魚送進口中,就將筷子抽掉。章魚心想「哇??原來是這麼回事!太過份了」一邊激烈掙扎,章魚狠狠亂動,吃的人也就不由自主嚼了起來,章魚一被咬,因為痛苦,就會更激烈地暴動。雖然非常殘酷,但因為這是最新鮮的(當然)吃法,據說非常受歡迎。 如果只把章魚的頭放入嘴裡,剩下的部份留在外面,章魚的腳就會在嘴唇周圍向四面八方死命掙扎,拍起來是非常驚人的景象。山本皓一安排林桑擺出這副模樣,拍了以後開心得不得了。相反地,如果先吃腳,腳會在嘴巴附近張開撐著,很不容易吃下去。 總之,對章魚來說,沒有比這更可怕的活地獄吞食法了。我們也只能喊著「抱歉抱歉」而吃下去。要說新鮮,沒有比這種吃法更新鮮,好吃是必然的;說著「抱歉抱歉」然後嚼得很起勁的時候,那種章魚與舌頭跟牙齒接觸的觸感,老實說,很棒。想出這種吃法的據說是在食物上不斷創新挑戰的韓國人,但是那種美味連我們也抗拒不了。不由得漸漸迷上這種活吃章魚料理。 因為是章魚專賣店,端出來的全是章魚料理。除此之外還有章魚湯。又是把章魚像剛剛那樣用免洗筷穿過,連腳都纏好之後下去燙熟。這種清燙章魚也是沾韓式辣醬等調味料吃。最後端出來的是加有章魚的石鍋拌飯。把章魚切得細細地混在裡頭,很軟,味道甜甜辣辣的,也非常好吃。說起來其實就是章魚拌飯,但這道菜是到目前為止我們在韓國吃過的石鍋拌飯中最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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