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建立王朝 一九七○年代初期，英格瓦•坎普拉開始思量一個問題：他死後的可能狀況。他關心的不只是那筆令人心痛的遺產稅，還有瑞典無處讓下一代承繼這麼一家龐大的家族企業。 另一個可能讓英格瓦更頭痛的問題是：兒子們都還太小，連青少年都還不是。擁有自己的孩子始終是他的夢想，然而這個夢想成真卻是在他第二次婚姻，那時他已年屆50了。 萬一，孩子尚未成年、還沒接受完整教育之前，他就離開人世，該怎麼辦？ 資金問題浮現檯面 當然還有其他的威脅──像是惡意併購。光澤亮麗的新傳單不斷出現──指使著最新資本主義的路線，讓這位史馬蘭的企業家深感憂心：這些單子上面的語氣如此短視近利，與建立和廠商緊密伙伴關係的宗旨完全背道而馳。 未來資金不足的問題，也不時浮出檯面。在IKEA逐步成形的執行董事會（草創時期，老費奧德即為董事長）中，柏•林布雷（Per Lindblad）積極鼓吹上市的種種利益；他甚至警告大家，不這麼做會有非常糟糕的後果。很長一段時間裡，林布雷背後一直有揚•艾克曼（Jan Ekman）撐腰。他質疑公司擴張的速度原可更快──比方說吧，IKEA為什麼尚未出現在巴西？這種概念在當地應該會行得通的；而所需要的資本，透過證券市場很快就能籌措到。 英格瓦拒絕這類建議。他認為董事會只看到這個問題的片面。一來，IKEA從來都是自行融資；再者，以他來看，公司能否成立並不只是資本問題而已，還牽涉到人、觀念、文化、歷史等因素。 ◎依照自己的速度成長 直到今天，我們還是想依照自己的速度成長；除了要跟上新時代之外，我們同時也要發展既有資產。IKEA的策略向來是拿一半的資源來改善現狀──另一半才用以發展未來；即使這樣做口袋飽滿的速度要比較慢。IKEA不能像某位迫切的員工所說的：「只要沿著高速公路開車，一路尋找適合開店的地點就成了。」 某些時候，坎普拉自己也頗為矛盾，（「畢竟，和一般人比起來我算是改革派的。」）覺得這種話很難啟齒：「停下腳步想一想：這可不是隨便找塊舊馬鈴薯田，把文化、靈魂、家族精神種下去那麼簡單的。」 董事會最後同意這位老闆的看法──這讓英格瓦有些意想不到。今天，每個人則都認為：上市對IKEA長期來說，弊多於利；你必須時時暴露在媒體之下，而且，不管競爭週期如何，具有什麼願景，你都得拚命增加利潤及設法擴張。 英格瓦還喜歡指出一點：證券交易其實是種成本高昂的解決手段。上市公司習於把三分之一的年度利潤分配給股東，這筆為數不小的金額立即消失，公司無法建立儲備資金。而IKEA卻非常需要這筆款項以「採取大膽措施」。時移事往，今日IKEA的重點反而在於老闆（史提群INGKA基金會〔Stichting INGKA Foundation〕）是否能站在另一個角度觀察未來，並妥善因應。 出於性格的率真，英格瓦常形容自己「為死亡準備很久了」。實際上，他於1973年開始計劃「IKEA的第二春」；那時這家公司首度離開斯堪地那維亞，在瑞士的史普萊登巴赫（Spreitenbach）開了間分店。 ◎出走瑞典話緣由 我問自己幾個問題：現在我們要怎麼做？我們如何讓IKEA繼續茁壯？如何避免遺產稅令它失血過多致死，或因為兒子們的爭鬥而傷害到它的存續？ 我們怎麼能防止驚人的利息吃掉努力耕耘的成果，同時又保持組織的彈性與創新？移民國外，怎樣才不會導致我跟家人遭受財務上的傷害？ 因為我的無知、胡亂摸索，不瞭解應該從一開始就聘請最好的顧問，結果繞了一大圈才找到正確答案。我以為任何一位瑞典律師都可以解決；實際上，那需要涉及美國、瑞典、英國、瑞士、法國、荷蘭的各國律師。費用高得嚇人。實際上，我根本沒有勇氣去算究竟花了多少錢。 我的目標不僅是讓IKEA永續經營，也希望它能獨立自主於任何國家之外。雪上加霜的是來自瑞典國家銀行（National Bank of Sweden）的種種限制，那迫使我們採取求存策略。經過好一番努力，我們終於領出500萬克朗（625,000美元）開設第一家歐陸商店──就在史普萊登巴赫，距離蘇黎世不遠。但有一項特別條款：所有利潤必須匯回瑞典。那實在很困難，因為我們需要更多的錢來開拓生意。 當時接待我們的瑞典籍銀行代表韓德斯班肯（Handelsbanken），擁有位於蘇黎世的私人銀行諾芬納茲銀行（Nordfinanzbank）五分之一的股份；他出面拯救了我們。這家銀行不僅借給我們所需款項，還讓一位銀行家提供我們各種協助，那就是艾克曼；他後來成為IKEA常任董事之一。 試想一下：當我終於可以把我們從瑞典借的那500萬克朗還清時，我是多麼的欣喜若狂──畢竟，那是瑞典IKEA的錢。我們終於自由了。 當我跟家人遷居國外時，國家銀行自動允許我們可帶一筆錢離境：照人頭算，一個人10萬克朗。那時50萬已足夠打下在瑞士的基礎（當時瑞士不准外國人擁有地產），那筆錢也讓我們在各個稅制不同的國家買下幾家公司──從瑞士、荷蘭，到巴拿馬、盧森堡，與荷屬安地列斯群島。 我們那眾多的律師，往往自己掏出我們另外給的預備金來登記公司註冊手續，因此，整個程序進行得迅速且花費合理。這麼多公司中，許多就一直任其如此，完全沒有去經營。 在瑞典那邊呢，有好幾位聰明的律師幫著我們，尋找最佳方案。例如：歐拉•艾爾文（Ola Ellwyn）在IKEA大約有一、二十年，他也是董事會一員。此外像SE Banken的尼爾斯•宏恩海默（Nils G. Hornhammar），漢斯•凱利尼斯（Hans Ka㰍llenius），我們聘用他多年，目前他是馬爾摩航空的負責人，業務相當蓬勃。而像負責我們自家擁有的IKANO公司的英格瑪•葛斯塔弗森（Ingemar Gustafsson），多虧他在國際組織方面的才幹，IKEA才能穩穩地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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