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大吏沒聽過孔夫子 除剛毅外,顢頇昏庸的旗人官員還可舉出很多。乾嘉時有個旗人當了兩淮鹽運使,卻不知孔子為何人,有一次遇上祭孔,他問書吏祭的是誰,書吏說:「是孔夫子。」他仍不明白,便去問塾師,塾師告訴他:「孔子是聖人。」他還是不解,又去問幕友,幕友說:「居魯國司寇,攝行相事。」他更加不解,幕友解釋道:「相當於今天的刑部尚書兼協辦大學士。」他聽後似恍然大悟,馬上召來書吏、塾師訓斥道:「什麼夫子,什麼聖人,連孔中堂你們都不知道!」 滿洲正藍旗人、兩廣總督瑞麟,識字很少,白字連篇,有一次市面上米價大漲,他問漲價原因,屬員回答:「乃是市儈居奇。」瑞麟問:「四怪居奇?那四怪是什麼人?」屬員張口結舌,哭笑不得。有個叫宓彥恆的同知,謁見瑞麟,他看了名帖後對宓說:「你的姓太生僻,我不認得,你可自報!」 蒙古正黃旗人、管學大臣榮慶,曾向赴日留學生問赴日路線怎麼走,留學生答須先到秦皇島,榮慶問:「秦皇島在哪裡?」頓了一下忙說:「想必是日本的別稱吧。」 甲午戰爭激烈之際,一日早朝,某官嘆息道:「戰事緊急,非起用檀道濟為大將不可。」檀道濟是南朝宋將領,被宋文帝所殺。後文帝面對攻城的敵兵,嘆道:「若道濟在,豈至此!」該官以其借指清將董福祥。但有位滿洲旗人御史不知檀道濟為何人,聽了那個官員的話,竟上奏請起用檀道濟。 ◎嫌犯「計開」藐視法庭 光緒年間,廣東大學堂開學時,旗人官員德壽提出算學、體操、地理三門課可刪,理由極為荒唐:「算學可刪,因做官的自有帳房先生料理財物;體操可刪,因我輩是文人,不必練那個;地理一科是風水先生之言,何必叫讀書人去做風水先生呢?」 清代實行捐官制度,不管什麼人只要有錢就可以買到官,因而大量不通文墨、低能少才的人進入官僚隊伍。他們在處理政務時往往漏洞百出,令人啼笑皆非。有個胸無點墨的人捐升了知縣,一次坐堂審案,見書吏所開名單,首列「計開」二字(共計開列之意),便以朱筆點之,吏知其誤,但礙於在場人多,就詭詞答道:「計開未到!」審第二案時,又見首列「計開」,知縣又以朱筆點之,吏仍告未到。知縣大怒,道:「兩案都是計開為首,足見他是個不安分之人,竟敢抗傳不到,分明是差役私放犯人!」差役聽後急忙分辨:「計開不是人!」知縣說:「正因為他不是人,才要重辦他!他始終不到案,豈不是藐視本官?」然後下令差役三日內將「計開」押解到案,否則嚴懲不貸。 ◎胡知縣糊塗辦案 還有一個胸無點墨的捐職縣令將要主持縣試,問幕友說:「作文何者為佳,何者為不佳?」幕友答道:「文字第一需看用筆,用筆好則為佳文,否則為不佳。」縣令聽後對前來應考的童生教訓道:「你們作文字需講究用筆,用筆好方為佳文。」不少童生對這位胸無點墨的縣令能言此語很覺詫異,但唯唯稱是。縣令又說道:「我年輕時作文,最講究用筆,每枝筆非三四元不可。」眾人聽後,哄堂大笑。 捐官之昏憒無知,在清代小說中常有描寫。《兒女英雄傳•胡縣官糊塗銷巨案》寫了個胡知縣,原是個賣小吃的商販,偶發橫財,捐了知縣,因識字太少,只認得「油鹽醬醋茶」、記帳用的數目字,和鈔票面額數字,所以只能依靠胥吏辦事,縣人稱其為「胡(塗)太爺」。 清代官員昏庸糊塗、誤國誤民的例子還能舉出許多,其中不少官員既不是旗人,又不是捐官,而是正途出身漢族士人,但其昏庸糊塗並不亞於前者。福建莆田縣令秦某在署中看戲劇《白蛇傳》,演至雷峰塔許仙合缽時,秦某大怒,叫衙役將許仙拽下台鞭打,演許仙的演員急呼:「我是戲子,不是真的許仙!」秦某說:「我知道你是戲子,如果你是真許仙就打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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