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用多此一舉,口試委員對他的才智印象深刻。後來,他們還問他接下來要做什麼。霍金回答:「如果我得到優等就到劍橋,如果只是次等就留在這裡,所以我相信你們會給我優等。」結果,他果然得到優等。 在劍橋的鵝卵石街道上蹓躂,經過高聳的禮拜堂,你會看到商店裡擺了許多條紋領帶,還有圍牆環繞的學生宿舍,每處地方都有一片只准學院成員踏入的神聖草坪,你會覺得自己就像是穿越時空,傳送到一處充滿智慧、朝氣和文化的聖殿。康河寬僅九公尺,蜿蜒流經學院後側,河岸布滿野花綠草,還有多座人行拱橋跨越河上。在一個和喣的六月天傍晚,太陽西沉薄暮籠罩,我看著浮台上的合唱團,聆聽他們的歌聲。約莫有一千人在綠油油的河岸聚集,他們當中許多人身著燕尾服,頭戴大禮帽。晚餐鈴響,學生和教職員騎著腳踏車在街上急馳,學生按規定穿著傳統黑袍,被風吹膨上捲變成黑色披肩,看起來就像是鼓動的短小雙翼,露出黑袍下更為傳統的大學生服飾,即牛仔褲和T恤。 自從牛頓(Issac Newton, 1642~1727)猶如雄獅般在三一學院(Trinity College)的土地上昂視闊步,發展出重力定律和幾乎所有的定律,並撰寫《數學原理》(Principia)把物理學轉變為數學的一環,自此以後的三百年間,劍橋便成了積極進取的年輕英國科學家所嚮往的學術重鎮。劍橋在一九六○年代初轉型成為宇宙學研究中心,而且是不需要望遠鏡的另一種宇宙學,富勒(William Fowler, 1911~1995,美國物理學家)和伯畢奇夫婦(Margaret and Geoffrey Burbidge,英國物理學家)每年夏天都會帶著他們的學生回到劍橋漫步,與霍耶進行合作研究。 結果霍金無法如願在霍耶(Fred Hoyle, 1915~2001,英國天文學暨物理學家)的指導下學習,因為當時霍耶不收學生,這也好,因為他的研究實在相當怪異。於是,霍金投入與霍耶同輩的理論學家夏瑪(Dennis Sciama, 1926~1999)門下。 夏瑪的膚色曬成了棕褐色,額頭懸垂一束白髮。他很容易衝動,激動起來聲音就會變得尖銳高昂。當初他違背父親的願望,進入劍橋研讀物理學,不想繼承家族的製衣企業,讓父親覺得這個年輕兒子背叛了他。夏瑪也不是一開始就獲准進入劍橋研究所,被拒之後,他進入陸軍做雷達研究,而且憑著科學成就贏得尊重,爾後才獲准進入劍橋。夏瑪喜好哲學,他修過奧地利哲學家維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 1888~1951)的一門課程,這種喜好讓他偏向宇宙穩態說。他和邦第及高特成了好友。夏瑪承認自己天性衝動,而且一提到穩態說就會非常激動。他說:「我想我當時之所以會喜歡穩態說,理由是,只有這個理論支持生命終會在某處出現。我當時也堅信,你必須要有充分證據才可以駁斥這麼好的觀點。」他當時似乎是認為,只有想像力豐富、創意較高的人,才會偏好那項學說。 一九六一年,夏瑪在劍橋組成團隊,鑽研廣義相對論和宇宙學。當時他是英國唯一講授相對論的學者。夏瑪說:「當時惠勒(John Wheeler, 1991~)在普林斯頓的角色,和我在劍橋有點相同,都在訓練廣義相對論的新生代學者,」他的神情就像位父親那麼自豪。「英國劍橋執數學界之牛耳,在美國找不到任何機構可以和劍橋相提並論。而如今我在牛津。」他笑著說,「所以你要相信我的話。當時,我待在那裡其實是一種策略,因為如此一來才能教到好學生。而霍金又是當中最拔尖的學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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