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便作釣魚人,也在風波裡──《笑傲》的江湖路3辟邪劍法與吸星大法(上) 全書骨幹:辟邪劍譜 「辟邪劍譜」,正如陳墨所指出的,是《笑傲江湖》全書的骨榦。書中的重要人物與情節,從福威鏢局的林家與圖謀劍譜的余滄海之恩仇、「五嶽劍派」的明爭暗鬥、華山派的「劍氣之爭」,到日月神教東方不敗、任我行的奪權鬥爭,甚至武當、少林方外高士的憂疑危懼,都團團圍繞著「辟邪劍譜」,以至形成一個巨大而黑洞式的漩渦,將書中所有的人物,一一捲入其中,泥足深陷,無能自拔。即使如最能心中坦蕩、傲視劍譜的令狐沖,也莫可奈何地受到牽纏糾葛,寖至成為舉足輕重的關鍵人物。「辟邪劍譜」的來歷,據書中所稱,是從象徵著權力鬥爭核心的朝廷中流傳而出的,首創者則是歷來蒙受「其為心也專而忍」、「亂人之國,其源深於女禍」之罵名的太監,習練者欲有所成,更須「揮刀自宮」,是邪氣十足的旁門左道劍法;但是,卻擁有這麼一個儼然象徵著「正義」的「辟邪」之名!任我行是書中的絕世魔頭,生性剛狠惡毒,最擅長的武功是「吸星大法」,無論黑白二道,皆聞名喪膽,避之若蛇蠍,唯恐一經任我行運功施法,苦練數十寒暑的內力,就會化為烏有;但是,黑木崖一戰,任我行施出渾身解數,再加上令狐沖、向問天、任盈盈之臂助,卻抵擋不過東方不敗小小的一根繡花針! 任我行:熱衷權力的本我 任我行是書中的「反派」人物,就武俠小說的人物塑造而言,「反派」人物極易流於公式化──陰險狡詐、凶狠絕倫、泯滅人性,但是任我行卻多了分「堂堂正正」的氣質。也正是此一「堂堂正正」,使任我行不得不承認失敗,「佩服」篡奪了他日月神教教主之位的東方不敗,並批判「鬼鬼祟祟」、「不是英雄豪傑的行徑」的左冷禪。任我行,顧名思義,當然是「任我性子而行」,日月神教自始至終,就以「千秋萬載,一統江湖」、攫奪權力的最高峰為念,任我行這個「我」,生來就是熱衷於權力的「本我」,權力徵逐,正為其生命價值的安頓。儘管湖底幽居十二年,使他一度產生了質疑,「名利權位,本該瞧得淡了」,但是,賦性如此,任我行拗不過「本我」的驅使,「嘿嘿,偏偏年紀越老,越是心熱」,「他滿滿斟了一杯酒,一口乾了,哈哈一聲長笑,笑聲中卻滿是蒼涼之意。」權力徵逐是任我行「九死不悔」的,事實上,也不能稍有後悔或遲疑,因為一旦如此,任我行就成了「任你行」,還有什麼生存的意義和價值?「我」是個具強烈排他性的字眼,同時亦具有堅強的自信自必意味。執著於「我」,則除「我」之外的一切,俱屬微末枝節,可以遑恤遑顧;任我行既以權位為人生價值之歸宿,且意志堅定不移,自可以一往無前,「堂堂正正」地表現出來,而不必如左冷禪般鬼鬼祟祟,更不必如「君子劍」般藏頭縮尾。任我行毫不掩飾他追求權力名位的雄心,更無懼無畏於世俗的譏訕,儘管權位是否應作為人生生命價值的安頓是可以質疑的,但在他看來,只要贏得了權位,就贏得了一切,這是千秋萬世的功業。事實上,在現實政治圈中,正不乏千千萬萬個任我行!任我行是「梟雄」,梟雄的心事,一往坦蕩,磊落光明,所謂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點是「堂堂正正」的;但是在行事上,為了達到目的,梟雄也是不擇手段的。因此,任我行自言「出手極狠,御下極嚴」,不但以嚴刑峻罰威行教內,也以「三屍腦神丹」控制教眾;同時,陰謀詭計,施巧計使東方不敗因《葵花寶典》而分心;威嚇利誘,使令狐沖不得不上黑木崖為任我行復仇,在在都顯示了梟雄行事上的風格。但是,這些風格,卻在左冷禪、岳不群更深密的機詐中,被抵消了,所剩的僅僅是令人聞之變色的「吸星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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