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根本沒有時間和別人討論目前的工作,因為他孜孜不倦地為威斯汀豪斯效命。他在威斯汀豪斯的營運中心匹茲堡待了一年,試圖調整自己的構想,以適應匹茲堡設計師和科學家的想法。但是,這一向不是特斯拉的作風,他獨立工作時的效果最好。最後,威斯汀豪斯終於明白,把特斯拉放在匹茲堡是一大錯誤,於是他安排將特斯拉調回紐約,在自己的實驗室中工作。 回到曼哈頓後,特斯拉終於比較能享受到生活的樂趣。他一向孤僻,但現在他荷包豐滿,經濟獨立,而且熱愛工作。他開始踏入上流社會的社交圈子,經常應邀到高級餐廳參加晚宴,他所描述的古怪實驗,以及電的種種神祕力量,總是能在煩悶無聊的餐會上令社交名流興奮不已。 突然吸引到眾多目光,在特斯拉身上產生了奇怪的影響。由於不習慣受到讚賞,他開始陶醉於成功的滋味。在這段期間,他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在實驗室中工作一整天後,換上晚禮服,招輛計程車到豪華飯店中參加晚宴,或到紐約的時髦餐廳參加有錢朋友的聚會。吃過飯後,他會邀請同伴參觀實驗室,展示自己的發明,用許多把戲和驚人的視覺效果,為來賓製造一場震撼教育。 特斯拉了解電,他生活在電的世界裡,也懂得如何控制電,讓電屈從於他的意志力。當賓客看得目瞪口呆,敬畏有加時,特斯拉會將自己絕緣,然後讓電流通過全身,若是換做別人,這樣的電量早就足以致人於死地。特斯拉會關掉電燈,在一片漆黑中,讓手指間迸發閃光,並且利用感應線圈和發電機的原型,只是用手指著實驗室另一端好像聖誕燈飾般的燈泡串,就能不透過電線而點亮電燈。一位目擊者指出:「他用看不見的手,令物體旋轉,讓不同形狀的球和管子發出五彩光亮,彷彿遙遠的太陽突然有一部分竄入了黑暗的房間中,巨大的線圈冒出礔啪作響的火燄和嘶嘶的火舌,伴隨著通電散發出的硫磺氣味,令人覺得這位魔法師的實驗室彷彿直接與沸騰的地獄相連。當特斯拉讓數十萬伏特的電力通過他的身體,用以點亮一盞電燈,或熔化了他手中的電線時,更加深了這種幻覺。」 這是特斯拉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也是他物質生活最豐富舒適的時期。但是就在特斯拉享受生活時,威斯汀豪斯聲稱特斯拉革命性的設計遠遠優於愛迪生的發明,開始在媒體上公開向愛迪生叫陣。 門羅公園的資深工程師布朗(Harold Brown)是愛迪生最忠誠的擁護者。他一心一意維護愛迪生的利益,最高興的事莫過於沐浴在偉大發明家愛迪生的光環下。悲哀的是,他和愛迪生天性中的陰暗面也臭味相投,兩個人都野心勃勃,不惜踐踏路上一切阻礙。 布朗和愛迪生都心知肚明,要讓社會大眾接受他們的直流電系統而非交流電系統,最好的辦法就是鼓動大眾對於交流電的安全顧慮。愛迪生最近正好成功發動宣傳攻勢,藉著誇大煤氣中毒和爆炸的風險,令民眾轉而反對煤氣燈。但是他們倆都明白,由於兩種供電方式的差別十分微妙,很難向大眾說明箇中差異,因此必須採取比散發小冊子和媒體報導更激烈的宣傳方式。 究竟是愛迪生還是布朗帶頭策畫了宣傳攻勢,試圖推毀威斯汀豪斯的努力和特斯拉的發明,已經不得而知。無論是出於自願或被迫,有一陣子,布朗幾乎變成愛迪生直流電系統的代言人,而且在過程中,他採取了一些令人不舒服的方式。 一八八八年七月三十日,布朗在紐約的哥倫比亞礦業學院召開了一次會議,接著就展開一連串媒體攻勢,報導電流的戰爭。他邀請了許多科學家、記者和電力控管委員會成員參加一系列的討論和展示,希望能警告他們交流電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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