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的狩獵-採集者 在農業盛行以前,有些地區很容易狩獵和採集食物,特別是捕魚。例如,在北美洲北太平洋的大河灣處,旺季時,鮭魚多到人們伸手就能抓到。一經燻製,可以保存好長一段時間。曾在史前時代人口激增的日本人,他們不僅以打獵和採集橡果為生,也捕魚。在環境特別有利的時候,這些捕魚社群的人口曾擴張到為狩獵-採集食物人口的幾百倍甚至一千倍。 農業化以前,地球上的人口不太可能會超過五百萬或一千萬。根據計算,那時英國可能僅有五千人,也可能是一萬人(也就是只有現在的萬分之一)。農業的發展導致了人口的爆炸,世界人口在過去的一萬年裡增加了一千倍。甚至在傳統的非洲社會裡,那些幾千年前才成為農人的部落,現在都有好幾百萬人了(例如,奈及利亞)。只有那些固守最古老的生活方式,仍以狩獵和採集植物為生的部落,人口依然很少。 在白種人開拓殖民地前,農業社群常與多少還從事一些耕種活動的狩獵-採集者們比鄰而居。例如,北美印第安人主要從事狩獵-食物採集,在這片草原上他們以捕獵野牛為生。在西班牙人將馬匹引入這片大陸後,捕獵野牛就變得容易多了。有些馬逃到了荒野裡,被這些印第安人所捕獲,他們就開始騎馬去打獵。當最初的白人到達北美時,他們發現當地土著已經發展了一些農業。十七世紀到達麻州的第一批移民,在第一個冬季來臨時,光靠他們自己是無法存活下來的,因為他們的食物不敷所需。他們從印第安人那裡得到了棉花和其他食物,以後又學會了如何種植當地的作物。 當時,在南美洲也有狩獵-食物採集者,但是,在中美洲和安第斯山脈以及部分的大平原和森林地區,已有高度的農業組織。至於在安第斯山脈的南端,特別是火地群島(Tierra del Fuego),因為土地貧瘠而荒涼,那時候還沒有出現農業。 ˙最後的倖存者 根據現存語言的數量來判斷,地球上大約有五千個人類族群。這不是一個很理想的測量法,但不失有用,因為語言是文化中唯一被人有系統地研究過。狩獵-採集者族群倖存下來的很少,前些年大約還有三十個,現在就更少了。現在唯一人數較多的族群(多於十萬人)就是中非的匹克美人、南非的科伊桑人(Khoisan)和澳大利亞土著。但只有匹克美人(不是全部的匹克美人)主要靠狩獵和採集為生。在他們周圍還散布著其他較小的群落。我們知道對這些群落而言,這即使不是他們想要追求的生活方式,但至少是在被我們打擾後還可以殘存下來的生活方式。 在南非有兩個族群,布須曼人(Bushmen)和何騰托人(Hottentots)。但人類學家創造了科伊桑人(Khoisan)這個名字,這是將Khoi-Khoi(即何騰托人)與San(布須曼人)連起來而形成的。今天他們居住在非常乾旱的地區,但在此之前他們是居住在令人愉快得多的大草原區,他們從那裡被趕走。除了環境和生態的不同外,科伊桑人曾經以一種與匹克美人很相似的方式生活。今天,他們當中幾乎沒有人是狩獵-採集者,很多人是農場工人,另一些人則以當兵,或某種方式在城市裡生活。 他們保留了自己的語言,這種語言非常古老又特別。它有獨特的卡嗒聲,這種聲音的變化很大而且很難模仿。南非各部落,如科薩族人(Xhosa)已經與科伊桑人大量混雜,他們的語言中出現了三個新的卡嗒聲,和他們的DNA中出現了科伊桑人的基因,都證明了這一事實。科伊桑人有一張很有特色的十足東方人臉孔。曼德拉(Nelson Mandela)是非洲最有領袖魅力的政治家,屬科薩族血統,他的臉清楚地顯示了受科伊桑影響的特徵。科薩(Xhosa)這個字應寫作「!科薩」,驚嘆號在語音學慣例中指的就是一種特殊的卡嗒聲。 澳大利亞土著除北方的一個群落外,大都分散或集中居住在保留地中,在那裡他們過著一種比以前更為安定的生活。政府給保留地劃定了一個範圍,在這裡他們能繼續過著過去的生活。現在澳大利亞大約有十七萬名土著,其中四萬七千人還記得一些他們的母語,只有很少數的人仍過著傳統的生活。過去,他們生活在二十五至三十人的小群落裡,部落(大多數已不復存在,已解體、合併或進入保留地中)尚未消失時,平均人數為四百人至五百人。每一個倖存的澳大利亞部落都有自己的古老語言(不像匹克美是從鄰居借用)。當簡斯•庫克(Janes Cook)於十八世紀末到達這裡時,人們還不知道什麼是農業。 這些小規模的狩獵-採集者群落,他們的平均活動範圍和在農業出現前的考古遺址上發現到的相同,和動物骨頭一起發現到的村落與營火顯示,他們的人數相當於匹克美人狩獵者和澳大利亞土著的群落。當然,狩獵幫(hunting band)的大小與一個古代村落和現代匹克美人聚落相當,它的人數隨著狩獵和生存的需要而變化,可以縮減為一個較小的基礎規模或擴大成一個較大的群落。部落是一個比「幫」更高一層的社會單位,它更穩定而且傾向於內部通婚。也就是說,大多數的婚姻(80%∼90%)是在部落內部締結的。研究者已經發現,為了避免過度的內部通婚及危害後代子孫,一個部落的最低門檻為五百人。 匹克美人說,「和遠處結婚」最好,因為這樣一來,這個男人在他妻子的領地也獲得了打獵的權利。透過這種方式,他擴展了自己狩獵的地盤,也讓自己更能生存。這是一個很有說服力的經濟動機,但這種風俗也有利於一個異常重要的遺傳層面的發展,也許他們並未意識到,那就是它減少了近親通婚的機會,而且豐富了當地人的基因庫(genetic pool)。原始人群生活在一個小群體裡,近親繁殖的風險很大,可能導致後代生命力低弱和缺乏生育能力。然而,風俗習慣幾乎總是能找出一種避免這種危險的方法。圖勒(Thule)的愛斯基摩人居住在離格陵蘭西部很遠的北海岸,是一個離群索居的很小群落。一張包括了他們很多世代的族譜顯示了一系列非常特殊的變化,保證了儘管親屬間不可避免地要發生通婚,但總是發生在遠親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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