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位樂樂•貝波琪十分聰慧,這是一眼就看得出來的;她也沒什麼煩惱,因為她臉上沒有皺紋,當然,笑紋是有的。那麼,困擾她的就是男人了,蘭馬翠姊心想。想必是有某個男人突然出現,行徑惡劣,把一切生活都搞亂,毀掉她的幸福快樂。 「我先簡單介紹一下自己,」樂樂•貝波琪說:「我是從馬翁(Maun,波札那第三大城鎮,位於波札那中北部)來的,你知道,它就緊鄰於奧卡凡哥河沼。我媽媽開了一家小店,我和她一起住在店後的屋子裡。我們養了很多小雞,過得很快活。 「媽媽告訴我說,爸爸在很久以前我還是個小嬰兒的時候,就離開家了。他去布拉瓦約(Bulawaya,辛巴威首都,位於辛巴威西部)工作,此後便沒有再回來過。有個住在那裡的波札那人寫信給我們,說我爸爸八成死去了,但他也不確定。他說他有一天去梅皮羅醫院探病,在走廊上看見人家推著一個擔架出去,擔架上的死者很像是我爸爸,但是他不能確定。所以我們就假定他是死了。但我媽媽並沒有太難過,因為她從來也沒有真正愛過我爸爸,我對我爸爸更是連一點印象都沒有,所以這件事對我來講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後來我到馬翁去上學,上一家天主教士辦的學校。有位教士發現我算術能力很好,於是花了很多時間教我。他說他從來沒有看過一個女孩子這麼會算算術。說也奇怪,我可以記得一大堆數字,而且在腦子裡自動把數字相加,甚至不用去想,就是這麼簡單,一點都不費力。 「我考試成績都很高,從這所學校出來後,又去嘉伯隆里學記帳。這對我來講還是很簡單。我看著滿紙的數字馬上一目瞭然,第二天能分毫不差記得所有的數字,如果有必要,還可以把數字都寫下來。 「之後我在銀行找到工作,一次又一次地升遷,現在我是第一副主計。可是我想我不會再升上去了,因為其他男人都嫌我太聰明,讓他們顯得過於笨拙。但是我不在乎。我薪水很高,下午三點以前就可以把工作都做完,有時候還更早。然後我就去逛街買東西。我有棟四房的舒適房屋,我過得很快樂。三十八歲的人擁有這些,我想,已經是很好了。」 蘭馬翠姊微笑著說: 「真有意思。你說得沒錯,你做得很好。」 「我很幸運,」樂樂•貝波琪說:「可是發生了一件事--我爸爸回來了。」 蘭馬翠姊倒抽了一口氣。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她本來以為是男朋友的困擾。父親,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他就這樣來敲我家的門,」樂樂•貝波琪說:「有個星期六下午,我正在床上休息,卻聽到一陣敲門聲。我起來開門,看到一個六十歲左右的男人站在那裡,手上拿著帽子。他說他是我爸爸,在布拉威友住了很久,現在回到波札那了,特地來這裡看我。 「你知道我有多驚訝嗎?我驚得坐了下來,要不然恐怕就要昏倒了。這時候,他說話了,他說出我媽媽的名字--並沒有錯;又說那麼久都沒有和我聯絡,非常抱歉。然後問我可不可以讓他住一間空房間,因為他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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