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交會的父子凝視
「那你認為生小孩是件易事?」我試著接續剛才被他太太打斷的話題。
「通常是如此,」他回答。「當他們準備好出世時,沒什麼事能阻止他們。他們就這麼呱呱落地了!」雖然臂彎裡還抱著小兒子,這男人稍微彎下腰,模仿運動員接球姿勢,像是接住一個小嬰孩。
他們夫妻對望,大家都開懷大笑。然後,有股凝結氣氛彌漫在這對夫妻和 孩子之間。就在這短暫時光裡,我們彼此心有靈犀,似乎在同時喚醒內心沉睡
的記憶。我相信,我們就是以這方式在心照不宣情況下,彼此靈魂相知相惜。 在真情流露的純樸中,往往出現動人的奇蹟時刻。我明白自己正身歷其境。這
男人直視著我。他臉上的表情和我內心的感受告訴我,不論接下來發生什麼事, 那都是促成我倆在那一刻相遇的理由。
「通常接生都很順利,」那男人繼續說道。「但有時仍會發生狀況。事情 變得棘手起來。」
他瞧著臂彎裡的小兒子,愛憐地把他擁得更緊,並用手輕拂他前額的頭髮 。他們父子凝視片刻。我衷心讚賞他們這種表露真愛卻不會讓我自覺是局外人
的能力。他們容許我融入這心靈交會的片刻。
「生這小傢伙時就發生了問題,」這男人繼續說。「賈許出生時有些困難。」我仔細聽他敘述。「起初一切都順利,完全按照應有的程序進行。我太太的羊水破了,然後開始產前陣痛,直到臨近分娩的時刻。賈許原本在產道徐緩前進,但他突然完全靜止不動。我知道一定出狀況了。我不知怎地想起從前讀過的警察操作手冊,其中教導過緊急狀況下接生時該如何應對,特別還提到併發症的問題。我的心思飛快閃過這部份的內容。在千鈞一髮之際,我們內心總是會靈光乍現,你說世事是不是很奇妙?」他神經質地笑起來,而他太太則挨得更近了。她以臂膀抱住丈夫和小兒子,我知道他們正回憶當時那場攸關生死的奇蹟。
「那本手冊上說,在生產過程中有時嬰兒會卡入產婦的尾骨。可能是頭部 或肩部被卡住了。解決之道其實不難,只要把手伸進產道把他鬆開即可。當時
我也認為賈許只是碰到這問題而已。
「當我把手伸入太太的身體,卻碰到令人驚異的事。我摸到她的尾骨,於 是手再往上些,果然碰到賈許的肩胛骨,正好卡在尾骨中間。我正準備把他移
開時,感覺到一陣動作。我愣了一會兒才明白是怎麼回事。是賈許的手在動作,他把手伸向媽媽的尾骨好讓自己鬆開!當他的手臂拂過我的手時,我相信自己體驗到為人父者極罕見的經驗。」他說到這兒時我們都熱淚盈眶。
──(摘自《解讀末世預言》)
最新更新日期:91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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