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木星太小，不足以變成一顆太陽。以前不是有人將木星稱為『未成功的太陽』？」

　　「沒錯，」歐羅夫說道：「木星質量太小，不足以引發融合反應——我是說『自然引發』的融合反應。」

　　「你的意思是說，剛才我們看到的是天文工程的傑作？」

　　「那當然。現在我們知道『札軋卡』究竟在幹什麼了。」

　　「它是如何做到的？假如有人委託你引爆木星，歐羅夫，你要怎麼做？」

　　歐羅夫想了一分鐘，然後無奈地聳聳肩膀。

　　「我只是個理論天文學家——我對這種事沒有多少經驗。不過讓我想想看……嗯，如果不允許我把木星質量增加十倍左右，也不准改變重力常數，我想我就必須讓它的密度變大——嗯，這只是個點子……」

　　他的聲音逐漸消失；大夥一邊耐心等待，一邊不時瞄向螢光幕。以前叫做木星的那顆星星經過爆炸重生之後，似乎穩定下來了。它現在是個耀眼的亮點，亮度與真正的太陽不相上下。

　　「或許我是異想天開，但也不無可能。木星——應該說以前的木星，大部分是氫，如果其中有一大比率能變成較重的物質——誰知道？甚至像中子星之類的東西——而往核心下沉。數十億個札軋卡曾經在木星上大量吸取氣體，可能就是在做這種事，即『核融合』——由純氫合成各種較重的元素。這種技術值得去了解，我們可以讓黃金像鋁一樣便宜。」

　　「但這如何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歐羅娃問道。

　　「當核心密度夠大的話，木星會因重力而塌陷——也許只需幾秒鐘的時間。如此一來，溫度會升得很高，足以啟動融合反應。喔！我可以找出許多解釋——比如說，可以避開『鐵極小值』的限制；還有『輻射轉移』、『詹德拉西卡極限』等等問題。先別管那麼多啦；反正這是個起點，細節部分我會一步一步做出來。或許我會想出一個更好的理論。」

　　「我想你絕對辦得到，歐羅夫，」佛洛依德深表同意：「不過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它們』做這件事幹嘛？」

　　「一種警告？」茹璒珂的聲音由對講機傳過來。

　　「警告什麼？」

　　「以後就會知道。」

　　「我不認為如此，」馬仙姑提出不同的意見：「那會不會是個意外？」

　　討論似乎無法持續下去，大夥靜默了好幾秒鐘。

　　「好一個恐怖的想法！」佛洛依德說道：「不過我認為這不太可能。假如是意外，就不會有事先的警告。」

　　「也許你是對的。如果你不小心引發森林大火，那麼至少你會盡快地警告大家。」

　　「另外有件事我們也許永遠無法得知，」歐羅夫悲哀地說道：「我一直希望卡爾．薩根是對的，他說木星上有生命。」

　　「但是人類探測了很多次，都沒發現什麼。」

　　「問題是他們發現的機率如何？假如你在撒哈拉沙漠或南極大陸搜索幾百公畝的面積，你會找到生物嗎？到現在為止，我們在木星上的探勘大概就是像這樣子。」

　　「嘿！」卜雷洛夫斯基突然說道：「不知發現號現在怎麼樣了——還有哈兒？」

　　柯伐列夫開啟長程接收器，開始搜尋導航信號頻率。結果一無所獲。

　　搜索了一陣子之後，他對在旁靜候的一群夥伴說：「發現號不見了。」

　　沒人敢看錢德拉一眼；大夥以沉默表示同情——彷彿是在安慰一位剛剛喪子的白髮人。

　　事實沒那麼悲哀；哈兒將會讓他們大吃一驚。

張啟陽／譯
摘自《二○一○太空漫遊》第五十二章

<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