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消極的一種控制戲,採取的是受害者策略──我把它稱為「乞憐」(Poor Me)。演出這一類戲的人,不會跟別人直接爭奪流通在人間的能量;相反地,他利用、操控別人的同情心,爭取別人的注意和憐憫。一進入「乞憐者」的能場,我們就會感到很不對勁,會覺得自己突然被拉扯進一場莫名其妙的對話中,整個人失去重心。沒來由地,我們心中忽然湧起一罪惡感,那種感覺,就像被對方逼迫扮演我們不想扮演的角色。這個人會說:「唔,我以為你昨天會打電話給我,結果你沒打。」或者:「我最近遇到很多不順利的事情,四處找你都找不到。」甚至會補上一句:「還有更多悲慘的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到時,肯定又找不到你囉!」

  這種控制戲所使用的臺詞形形色色、不一而足,端視我們和乞憐者的關係而定。如果這個人是我們的同事,他或她可能會向我們抱怨工作太過繁重,每天都在趕時間交差,而我們𠗟袖手旁觀。如果這個人是泛泛之交,他或她也許會設法把你扯進一場談話,喋喋不休,抱怨這年頭社會越來越亂,景氣越來越不好,日子越來越難過。乞憐者的花樣很多,但基本調子和策略其實是相同的。他們總會設法打動你的同情心,所說的每一句臺詞、做的每一個動作,目的都是要讓你感到愧疚、覺得自己應該為他或她的遭遇負責。

  「乞憐戲」的策略,很明顯的是要讓我們無法平靜,在我們心中製造一種罪惡感或自我懷疑,從而竊取我們身上的能量。在這種罪惡感操控下,我們被迫透過對方的眼光看待他們的世界。一旦我們被扯進這齣戲中、扮演乞憐者要我們扮演的角色,對方就會感覺到你的能量轉移到他們身上,因而安全感大增,覺得更有自信心。

  記住:這種戲劇幾乎全都是無意識的。它源自童年時期形成的個人世界觀和操控別人的策略。在「乞憐者」心目中,這個世界很不可靠,所以我們不能仰賴別人來滿足自己對身心福祉的需求;這個世界也太過險惡,因此也不能冒險採用直接或積極的手段來滿足自己的需求。在乞憐者的戲劇世界中,唯一合情合理的演出方式就是採取低姿態,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兒,以打動別人的同情心,迫使別人產生罪惡感。

  不幸得很,由於這些無意識信念和意圖對周遭世界所產生的影響,通常,「乞憐者」最害怕的那種「惡人」,也正是他們主動引進生命中的那幫人。由此招惹來的禍害,往往會造成心靈上的創傷。你心中期待怎樣的一個世界,宇宙就會以那樣的世界回應你;在這種情況下,人間演出的「控制戲」往往就會變成一種循環,生生不息。糊裡糊塗地,乞憐者掉進了一個惡性循環中,不可自拔。

如何應付「乞憐者」

  面對乞憐者,我們必須提醒自己:「控制戲」的目的是獲取能量。因此,一旦開始和乞憐者交談,我們便應該主動地、有意識地將能量提供給對方,這是破除「乞憐戲」最便捷的途徑接著,我們必須反躬自省:乞憐者在我們心中激起的罪惡感,究竟有沒有道理?誠然,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常常會因為讓某人失望而感到自責,也常常覺得應該同情遭遇困難的人,但這種自責或同情應該發自我們的內心,不該由別人主導。只有我們自己才能決定,什麼時候、到什麼程度,我們應該負起一己的責任,幫助需要照顧的人。

  一旦我們把能量提供給乞憐者,並察覺到自己正在面對一場上演中的「控制戲」,下一步,我們就應該揭穿對方所玩的遊戲,把這齣戲當做話題,公開拿出來討論。一旦被引進意識中或攤在桌面上,無意識的遊戲就會中斷、再也玩不下去了。我們不妨先發制人,對乞憐者說:「你知道嗎,這會兒我感覺到,你好像以為我應該感到愧疚。」

  這樣做需要勇氣,因為當我們決定以坦誠的態度面對乞憐者時,對方也許會誤以為我們嫌棄他。在這種情況下,對方的反應通常是:「哦,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歡我。」有時,對方會覺得自己受到侮辱,感到非常生氣。

  切記,遭遇這種狀況時,最要緊的是設法讓對方平靜下來,耐心聽完你的話。要讓這一招發揮效果,在交談的過程中,我們就必須將對方所需要的能量,不停地傳送給他或她。更重要的是,我們必須貫徹到底、不屈不撓,改進我們跟對方的關係,提高這種關係的品質。說不定,對方會耐心聽完我們的話,接受我們對「控制戲」的分析和看法,從而打開心扉,迎納更高層次的自我覺知。

 
本文摘自─《聖境新世界》(遠流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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