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場繪本連續劇／胡玉立

《狼與羊》繪本與眾不同之處，首在它大膽顛覆了故事傳統中狼與羊勢不兩立的地位，賦予狼羊之間友情長存的可能性；次在它罕見地以連續劇形式，一本接一本、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了各個年齡層對劇情發展的期盼與批判，從1994年第一集推出到2003年第六集完結篇出版，至今總計長達十年以上的生產、曝光和議論時間，恐怕難有任一繪本與之匹敵。

然而，更令人驚嘆的，還在不同心態、性別、階層、年齡的讀者，都可以對《狼與羊》系列有無限上綱的解讀──指《狼與羊》與友誼、愛情、辦公室情結乃至國族意識相關的看法，不一而足。甚至在完結篇出版後，台灣還有不少不滿的聲音，指狼為了救羊而犧牲生命，實在「太像日劇、太日本式了」。本是為兒童閱讀而生的繪本，最後竟有如此演變，直叫人不可思議。

但，當事情發展到電影動畫版，就不免令人好奇，這齣由繪本起頭的長篇連續劇，會有什麼結局或影響？《狼與羊》會因為電影動畫版的推出，再一次撼動人心嗎？抑或反令那些受繪本感動的讀者大失所望呢？

無字書《流浪狗之歌》（和英出版）的作者、比利時著名女畫家嘉貝麗．?文生曾說，「靜態的書，最能引發讀者的想像力」。她也因而拒絕任何將她的書改編為動畫的邀約。歷來不少知名文學作品或圖文書改編為電影或動畫，失敗的案例也不乏多見。《狼與羊》電影動畫版有原作者木村裕一的實際參與，還花費了四億日幣製作，能否超越文本價值，似乎頗堪玩味。

不過，在走入電影院看《狼與羊》動畫電影之前，我倒是想把握住尚未被大量的電影動畫圖像或廣告洗腦的短暫機會，重新翻閱回味《狼與羊》的系列原作，以及木村裕一另一本描寫狐狸與兔子急難情誼的好書《在圓木橋上搖晃》（維京國際出版）；後者淋漓盡致的描繪出狐狸與兔子在危難中爾虞我詐卻又患難與共的微妙情愫，全書充滿興味，讀完後嘴角會帶著詭異的微笑，內心還有著大大的滿足。

至於另一本繪本奇書《狐狸》（遠流出版），也在這個節骨眼浮上心頭。如果要說繪本中的友誼（愛情）與背叛，《狐狸》所營造的黑暗氛圍和描述背叛中人的極限心理狀態，怕是難有能出其右者。薄薄一本繪本能夠完成這樣深刻的文學使命，再多的電影動畫，相信也不能取而代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