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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大會訊第18期                    •前期回顧
  兒童文學工作者林真美多年來致力於「親子共讀」,並創立「小大讀書會」,結合社區的大人、小孩,齊聚一堂,共享閱讀繪本的樂趣。
   
做一個會讓人感動的小大從一封未曾送達的信到一群人快樂的搬家
跟小房子說再見!畫圖畫書
穿梭在記憶和現實邊界的約克.米勒繪本館搬新家囉!

做一個會讓人感動的小大
◎小願(車庫小大)

  6月9號,真美邀集9位資深小大成員到淡水新家小聚,大家認真的談了「小大聯盟」的未來,也有了一些共識。主編潔怡請我根據當天的談話寫一篇刊頭文,但我要如何告訴季刊讀者,包括不熟悉小大的人,關於我們對「小大聯盟」未來的抉擇?…因此,我決定從頭說起!

  「小大聯盟」是怎麼來的?

  我的記憶回到1997年。那一年冬天,來自內湖、新莊、台中、新竹、花蓮等地的7個小大讀書會負責人聚集在台北「寂寞聖賢」咖啡館。當時有人剛起步,有人邊做邊「挫」,大家在各地孤獨地做著小大卻互不相識,有很多問題和困惑無人能解,唯一的交集是真美。真美於是召集大家見面。從那時起,大家便約定每三個月聚會一次,是聯誼也是分享。漸漸的,出現的小大團體越來越多,「小大聯盟」於焉成形。

  然而,有別於社會上許多從上而下、先中央而後地方發展的組織,「小大聯盟」是由一個個遍佈各地的小大讀書會組成。換句話說,先有各地的小大,才有聯盟;它的存在,最早是為了分享經驗、解決書源不足及翻譯缺乏的問題。它是隱形的,只提示精神理念、提供協助,並不介入運作;它沒有立案、沒有總部、沒有經費,以前每三個月出現一次,現在則是每隔一年才看得到「它」。

  

  「小大聯盟」既然沒有實體,為何小大還能在各地陸續出現不減反增,而且屹立不搖者大有人在?這樣的「小大聯盟」,算是讓人稱奇的另一個台灣奇蹟吧!

  小大聯盟要不要成為正式組織?

  每個小大都是自主成立、自由運作的團體,大家歡喜做甘願受,聯盟和創辦人真美扮演的只是精神性的陪伴角色。真美說:「主要是讓大家去做就好,…我想做的是陪伴,不是領導。…不管是繪本館、小大聯盟還是各自的小大,都會是一個自由自在的地方。人的部分是自主自發的,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每個人依自己的意願從事,這樣比較可以持久。」沒有統御和干涉,只有支持與陪伴,小大的樹雖然因此長得又緩又慢,卻根深蒂固。同時近年來繪本多元豐富,社會上共讀觀念漸次明朗,真美和小大以及「小大聯盟」和小大季刊,應該扮演了不可輕忽的推手角色。

  雖然各小大獨立自主,聯盟的角色可有可無,一年一度的聯盟大會像是聯誼,但關於「小大聯盟」要不要立案,或成立協會的議題卻常被提起。提議的人認為,有組織立了案比較能獲得資源,方便理念的推展,同時較能發揮社會影響力;反對的人則認為,有組織很容易被組織綁死,同時會衍生出許多複雜的人的問題。關於這點,年會上常有討論卻毫無結論,這也是真美想在今年年會前召集談話會,凝聚共識的原因。

  三口組小大創辦人蔡淑女英有豐富的組織經驗,她對此提出看法:「有時候我們有理想要做一些事,卻因組織的限制和束縛而無法自由施展,…我覺得小大這樣很幸福,想要做就去做,用自己的方式,沒有束縛。…我認為組織有時是分歧的開始,有人、有權力,便會有對立的情況產生,小大聯盟若能維持現狀,我個人會覺得很舒服。」

  獨角獸小大蔡慶賢也補充:「小大聯盟在我還未深入接觸前,幾乎是不存在的。若問是否有實質的幫助,我覺得最大的是精神層面的鼓勵及認識許多同好,其次是相關資源的分享。」慶賢還認為,「小大聯盟」是否要組織化或成立協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團體是否能讓新成員藉著參與聯盟事務而有所成長,而舊成員是否能開放分享各自的心得與資源,並保持推動閱讀的熱情與動力。

小大資深成員們各自獨立運作多年,對聯盟回饋的想法大於索求,而新成員們在乎的多半只是聯盟能否提供資源和協助,如果現狀可以滿足,好像沒有必要犧牲目前的自由來換一個可能麻煩的組織。

  真美說:「之前大家討論過『小大要不要組織化』的問題,我持比較保留的態度。…小大是很沒有組織的組織,我們這樣的團體又是以繪本為出發點,其實不需要像外面團體那樣嚴謹。當然,這是我個人的看法,我有必要聽聽大家的意見,或是讓大家一起討論。不過,在此,我想事先表明立場:小大的未來發展,應該由大家做主。…我個人階段性工作已經告一段落,我想退居『陪伴』的角色。我願意和大家共同討論,至於最後怎麼決定,我不會有意見,只是,當大家選擇的是另一條路線「成立協會」等時,我個人將不主動參與。」而所謂「陪伴」,真美解釋:「有點隱形,需要的時候就會出來,聽一聽想法,給建議。」

  小大團體越來越多,有人開始擔心,一個沒有嚴謹的組織規範和管理方法的聯盟,如何能維繫小大的精神和「純度」?北區小大召集人施麗麗提出看法:「當初我們這一批是跟隨真美的理想走的,但後面的人不一定,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和作法,…至於小大的未來怎麼走,就看時代的洪流是怎麼走的。」真美則補充:「對於小大聯盟的未來,我個人的看法是『順其自然』。很多人在問,小大這麼多,要如何維持品質?我認為,小大繼續繁衍後,我們就不能那麼的堅持新的小大一定要符合早年的那些小大的『純度』了。當然,精神的傳承很重要,我們只能努力為之,卻很難去要求。我個人認為,繪本、共讀風氣起來後,就讓需要的人去做,至於『小大不小大』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就讓需要的人去做吧。」

  最後,與會的這群人有了一致的聲音:希望小大聯盟保持現狀,暫不成立協會。當然這並不是決議,「小大聯盟」的未來還是要交付年會討論。

  對小大聯盟的期待

  小大「自由自在」的特質是小大能長長久久的關鍵,然而,自由也可能代表鬆散,各小大在安身立命之餘,是不是也可以推己及人?真美說:「目前要將小大推至鄉下、偏遠地區,確實有現實上的困難。繪本價位高,恐怕只有中產階級和中產階級以上的人才比較有享受繪本的機會,所以小大成員也無可避免的,幾乎都是這一族群。我們有必要認清這一事實,如此,就不至於對小大有不實的期待,認為小大也要深入資源不足的地區,才有崇高的精神可言。對資源不足的地區,我們當然可以提供服務,但談到『推廣』,就顯得有幾分『傲慢』了。我當然希望,大家不只在自己的生活圈裡做,也能推己及人,就像我們有不少小大還往不同的階層發展,…認清小大所處現狀是很無奈的,但『照顧其他人』、『去中產階級化』,仍然可以是我們努力的目標。」

  雖然「可大可小,歡喜就好」,但誠如慶賢所言,「小大聯盟」本身要再思考:除了年會與季刊,能再給這些獨立的小大團體什麼?同時怎麼給?另外,隱形的「小大聯盟」有朝一日是不是也能「現形」登高一呼,帶領眾小大為社會發聾振聵,一如30年前「日本家庭文庫運動」對日本圖書館改造發揮的重要影響般。只要理想可及,那麼,「小大聯盟」是什麼形體也就不太重要了,不是嗎?

  最後,引用真美的一段話作為這篇文章的結論:讓我們「做一個會讓人感動的小大,不需要花俏,只要腳踏實地的走,讓每個人看到時都會被觸動。」

從一封未曾送達的信到一群人快樂的搬家
◎花婆婆(繪本館義工)

  《無論是否有緣得以租到您的房子,我都很高興能有這個機會來向您介紹「小大繪本館」,越多人認識、了解我們,我們的理想就越有實現的一天。感謝您撥空看這封信,如果您需要了解更多細節,我非常樂於向您解說,請您和我聯絡。》

  自從半年多前,繪本館執行秘書燕子宣佈:三年租約到期後房東不打算再續租的消息,繪本館著實有一小段時間潛伏流動著不安的情緒。有這樣的反應是必然的,三年前一群痴傻的「繪本發燒友」,未經精算就撩起袖子動手開墾繪本花園,三年間同樣癡傻的人不少,總是前仆後繼的加入繪本館義工的行列。看著繪本花園靜好,多希望歲月就此無所變動。

  《「小大繪本館」是由一群熱愛兒童圖畫書的朋友們,在全台推廣小大讀書會多年後,於台中成立的一個「小大」據點,是對所有0歲到人瑞的繪本愛好者開放的空間。「小大繪本館」目前的營運完全由一群無給的義工擔任,熱心公益的媽媽們節省家用、奉獻時間,除了推廣「親子共讀」、「繪本欣賞」外,對於環保、教育、社會正義等議題也付出相當的關心和參與。》

  會員、義工、關心繪本館的朋友們,紛紛提供許多未來新館址的可能性,地點遍及整個台中市,甚至也有外縣市的朋友來爭取新館前去落腳。期間幾度周折,有幾次認為合適的所在,總是缺了那麼一點機緣錯身而過。隨著期限日迫近眼前,各組義工已著手搬遷的計劃,但新館址仍無著落。

  《雖然至今我們還沒有機會看到您的房子內部,但每次經過,看到院子裡蔥鬱蒼翠的樹木,就會想著這個美好的園子,將會給多少孩子帶來快樂,而繪本館也可以留在美術館社區繼續為居民服務。我們可能無法像餐飲業者那樣付出高額的租金來爭取您屋子的承租權,但是我們會用所有義工的愛心來照顧您的房舍、澆灌您的花園,一如您珍惜您自己的家園,我們會把小大愛的種子在此播種,讓它們遍地開花。》

  燕子常頂著暑熱、騎著車子在附近搜尋租屋的紅紙條,一有斬獲就立刻通知相關人等,在某處集合看屋。令人失望的環境條件居多,合意的往往又非我們所能負擔,但好像也沒什麼人懷憂喪志,總相信一定有一處「夢土」在等待著我們。最精彩的一次,莫過於一群人-以真美為首,就站在我們心儀的一棟空屋外,根本不知道那房子租是不租,大家就站在路邊興奮的擘畫起新館的無限美景。

《這個小小的園地服務了上千個家庭,完全沒有仰賴任何來自公部門和財團的經濟奧援,仰賴的完全是最素樸、草根的民間力量來支持。目前的館舍在三年前原本是一棟淹沒在荒煙蔓草間的破敗老屋,但經由全體義工的胼手胝足、親力整修,現在雖然稱不上精緻華美,卻是許多孩子、大人喜愛來此留連、共讀的一方淨土,辛苦募來的三千冊書籍也成為美術園道社區居民共享的社區資源。對老屋雖已有深厚的情感,但租約到期、屋主另有改建的計劃,我們也只能另覓一處實踐大家共同的理想。》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們百般向遠處尋尋覓覓的新家,就隔著綠園道與舊館相望,新與舊之間隱然的聯繫,如同過去與現在的接力。「五權西四街的公寓五樓」-雖然沒有夢想中春蘭秋桂飄香的花園,卻是上天允諾給我們的福田。六月二十一日「大手牽小手,傳書久久久」是正式遷館前的暖身活動,週六早晨的綠園道,充滿著一家家熱情的傳書人,來來往往忙碌的大大小小,向舊館道別,也迫不及待的參觀新館。

  《聽說您經營醫藥的事業,藥者,醫人之身,讓我們有健康的身體經營生活,您的事業是活人、救人的善功德。我們這群婆婆媽媽們,雖然無法成就大事業,但涓滴的愛心和善念也能匯聚成江河,希望這道清流也能滋潤心田、撫慰人心。身心若平衡,這個社會的體質就會強壯起來,每個人都有康健的生命!》

  伴著「因為你,因為我」的大合唱,七月五日新館的開幕茶會圓滿的落幕了。兩個月來所有義工全力的投入搬家的工作,原本認為艱鉅的任務總會在關鍵時刻出現合適的人毅然承擔起責任,繪本館真是臥虎藏龍,人人都別具特異功能和憨膽。如果你問我:「相不相信憑一封信可以打動一個房東,把房子租給我們?」我大概也不太肯定,但我如果從來不嘗試寄出這封信,一定會為此後悔不已。所有投身繪本館的義工也都有著和「花婆婆」同樣的信念,如果我們從來不灑下種子,那麼大大小小怎能看到來春的繁花似錦。

  編註:《》內的文字為在尋找新館的過程中,本文作者寫給其中一位屋主的信。

跟小房子說再見!
◎燕子(牽牛花小大)

  颱風遠離後,中部的大雨持續的下著,今天我跟總務湘鳳兩人一起到繪本館舊館清除雜物與垃圾。搬空的房子裡,少了往日的生氣,多了淒涼與落寞,外頭庭院的花草被雨水洗滌後卻愈加的嫩綠,與屋內形成強烈的對比。雨停了,打開二樓窗戶,赫然發現綠色藤蔓沿著一樓牆壁扶搖直上,爬上了二樓窗台,我倚著欄杆向下再仔細的欣賞經義工們巧思整理後的花園,想把這景象牢牢的印在腦子裡,因為過了今天,在庭院裡飄香的桂花樹、結實累累的金桔樹、高大挺拔的綠竹、才剛出生不久的三隻小貓……都即將成為回憶。再到二樓後陽台(當初最喜歡也是整棟房子視野最好的地方,曾經信誓旦旦的說要在這裡放桌椅喝下午茶,三年來卻連一杯水也不曾端到這裡來過),打開鋁門窗,映入眼簾的景象與三年前一模一樣,但不同的是,沿著椰子樹的身影我看到對面大樓的新館。於是,我學《房子,再見》(上誼)裡的小熊,在每個地方說再見!

  在遷館前,周世宗和鄧美雲老師從台北南下台中,特地趕在搬家前來參觀舊館,他們都很惋惜的說:「太可惜了!這裡真是個好地方啊!」,「是啊!再也沒有美麗的花園了」我回答,體貼的鄧老師比著心窩,溫柔的對我說:「美麗的花園將永遠的留在這兒!」。

  是的,美麗的花園將永遠留在每個人的心裡,我們會更用心地在新家打造另一處繪本花園。

畫圖畫書
◎劉旭恭

  畫圖畫書是一件非常特別的事,剛開始畫的時候,完全不知道最後會變成怎樣。

  故事的主題和大綱倒是一開始就決定了,這樣的東西會比較完整。所謂的完整是不一定要呈現怎樣的特質,而是讓故事自然的發展延伸,許多的心情和想法會不自覺的隱藏進去,自己當時並不一定會發現,但是回頭想想,自己所畫的每一本圖畫書,的確反映了當時生命的重大經驗。畫圖畫書因此成為一個心情抒發和自我察覺的過程,藉由每一本圖畫書的完成,從中發現內在不易被發掘的情緒,並依此作為和別人分享的基礎。

  「分享」成為畫圖畫書排名第二有意義的事,排名第一則是畫畫本身。人的內在是寬闊無比的宇宙,除了透過長時間的相處外,藉由文字、圖像、聲音動作等外在的表現,外人較容易理解自己內在細微的感受,而產生心靈的交流。

  圖畫書的文和圖都由自己來完成是值得鼓勵和期待的,像是一個舞步、一首歌一樣,跳自己的舞步和唱自己的歌其實是非常重要的,精緻美麗的圖畫書是被大家所喜愛的,儘管自己畫的圖畫書又粗糙又不完整,但卻是真誠自然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以坦誠率直的態度去面對,就會讓人印象深刻。

  經過長時問的休息、經歷及感受生活裡的事情,快接近展覽的時候,我就開始畫圖畫書,有了故事就開始一頁一頁的畫,這樣的過程迫使自己安靜的坐在書桌前,儘管之前的心情是傷心、快樂、甜蜜或是寂寞,此刻都隨著一筆一筆而被導引出來,像是書桌上的檯燈一樣,那柔和的光芒靜靜的流到圖畫書裡,雖然不容易察覺,但確實是存在的。

  和朋友一起展覽的時候是興奮而有所期待的,看見了朋友努力的痕跡會心生喜愛,聽見別人對自己的想法會十分高興,像這樣人與人的交會之中,感受到的是人們為了完整生命的那份心意,也因為有了心靈上的相通,而覺得自己好像和世界相連接了。給小孩上畫畫課的時候則是另一段特別的經驗,課堂上的內容都是他們自己所想所畫的,我和他們一起度過天馬行空、吵鬧混亂的快樂時光,這樣的氣氛是我非常喜歡的。

  如果說畫圖畫書是安靜的沉澱,那麼展覽和上課就是愉快的交流。

穿梭在記憶和現實邊界的約克.米勒
◎莊世瑩(繪本館義工)

  1972年,四歲的莉莉安娜問她的爸爸:「你們小時候都玩些什麼遊戲?」,這個出生於1942年時值三十歲的年輕爸爸,當時還沒有正式的工作,正依賴來自他的父親的經濟支援,從事藝術創作。修習應用美術的他,認真的回想起自己在瑞士洛桑和庫司那其渡過的童年,一旦打開時間的寶盒,檢視自己從小保存的畫作,湧上心頭的不只是曾經玩過的遊戲,還有伴隨著成長的家園、樹木、溪流、蟲魚鳥獸…,卻發現因為環境變了,那些昔日的遊戲已不能再玩。

  1973年約克.米勒出版了他的第一部作品《挖土機年年作響-鄉村變了》(2000,和英)來回應他的女兒。七張折頁的橫幅圖畫交織了二十年的時空變遷、四時遞嬗,書本的版式一新繪本耳目,豐富的細節中表現的不只是環境的改變,更是生活在其中的人-生活方式的改變,客觀寫實、細膩近乎擬真的畫風記錄的卻是已不存在的過往,記憶竟比現實更逼近真實。

  這本溫和卻充滿批判意味的書出版後,出乎意料的獲得極高的評價和熱烈的迴響,讓約克.米勒得以自由插畫家的身份繼續在1976年出版了《城市的改變》。這本姊妹作描繪日漸遭受破壞的城市景觀,約克.米勒找來了大吊車,定點、定時的俯視城市同一處的變化,如同書名的副題-「開鑿機的牙齒一直等在那裡」,工業發展創造出來的機器怪獸,終於一天一天的吞噬掉城市原有的歷史痕跡和集體記憶。這兩本著作在當時造成了相當大的震撼,啟發了無數人重新思考:人類文明帶來的究竟是建設還是破壞?

  這樣深沉的思考同樣表現在自1976年起,他和約克•史坦那一系列密切合作的作品中。約克•史坦那出生於1930年的德國比爾,是一位長期致力於小說、劇本寫作的作家,他的作品常發表於德國文藝及戲劇界。他們共同出版的作品包括:1976年的《森林大熊》(1994,格林)、1977年的《再見!小兔子》(1996,格林)、1981年的《太陽石》(1996,格林)、1983年的《雪花森林》、1987年的《來自鬥熊場的人》、1988年的《新音樂家》、1999年的《黑影人》。約克.米勒曾說自己不擅長於文字,所以喜歡做無字書的創作,但有了亦兄長、亦師友的約克•史坦那的文字搭配,讓他們的作品有了更豐富的意涵。

  約克.米勒喜歡大開本、跨頁的童書創作,可以使畫作呈現出強勢的說服力,也可以充分的表現他非常重視的故事細節。他善於利用電影運鏡的手法,讓他的圖畫進行充滿著音樂般動感的韻律。即使像約克.米勒這樣有天份的繪本藝術創作者,在進行一本新的創作之前,他仍然做足了所有的準備功課:構思、研讀資料、請教專家、考據、製作模型、拍照記錄…。他的態度嚴謹、技法精細、素描功力深厚,研究者約瑟妮•賽特琳曾提到:「米勒作品中每樣東西都栩栩如生,但又遠比單純的寫實畫作更豐富動人。」就是這一股超越技法的沉穩力量,才得以跨越文化差異的界線,關照人類共同面對的議題。1994年約克.米勒獲得國際安徒生兒童文學獎的肯定,因為他的作品除了蘊含層次豐富的想像空間外,同時也投射出一位深思熟慮的藝術家的視野和良知。

  因為獲得安徒生獎的機緣,約克.米勒在1996年出版了《發現小錫兵》(2000,和英),他原本藉安徒生於1838年所寫的「堅定的小錫兵」為原型,想要描寫不同年代的孩子們玩具的改變,但無字、強烈的圖像張力和充滿諷刺的暗示,卻給這個故事賦予了現代的新義,呈現出資本主義社會過度的資源浪費,和對第三世界國家人民的剝削。即使約克.米勒在書中提出如此嚴厲的批判,但他也給了這個經典的童話另一次新生,從塵封的地板下讓我們再度發現、遇見小錫兵,我們的記憶和過去許多世代的記憶再次連結,而這段歷經百餘年的愛情寓言,似乎也終於有了溫暖的結局。

  總是在最冷峻處絕地逢生,開出希望的花朵-米勒認為自己並不傳遞對環境悲觀的想法,也不以極端的手法來放大問題,而是留下思考的空間,讓讀者自己去省思其中的意涵。這樣的題材和表現方式對兒童是否太沉重呢?米勒認為孩子應該了解真實的世界,而且兒童對圖像的敏銳更甚成人,常常會看到更多成人沒有看到、或故意疏漏掉的訊息。

  雖然約克.米勒總是嚴肅的看待書中的主題,但他也從沒忘記繪本給孩子帶來的樂趣。2002年的新作《書中之書》(和英)充滿了實驗的遊戲性,書的封面就像一件等待被打開的禮物,激發起孩子無窮的好奇心,邀請孩子們自由的出入書中迷宮,盡情探索、冒險於神奇的鏡像世界。層層交疊重複的影像,就像書中的小孩、鏡中的小孩、書中的作者,加上讀者和真實的作者約克.米勒自己,讓人分不清想像和現實的邊界,顛覆了讀者傳統被動的閱讀習慣,加入「再創作」的行列,書中因而產生更多豐富之書。米勒以此書呼應了義大利作家卡爾維諾的小說《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的後設精神,再一次挑戰了圖畫書表現的極限。

  今年的春天,約克.米勒應和英出版社之邀,來台參加台北國際書展。來台之前,米勒研讀各種臺灣的史料,還練習如何使用筷子。無論是公開的演講、書友會,米勒都親力做最充分的準備,他的平易親和、幽默機智,在在都體現了作者與作品的確是不可分割的整體。米勒的演講中有一位老先生的請求讓人印象深刻,他希望米勒能記錄臺灣農村的變遷,但米勒不輕打誑語,不隨意允諾他做不到的事,因為「我並沒有台灣的童年記憶」。約克.米勒總是站在過去和現在的邊界之間,帶領我們回顧過往、正視現在也想像未來,但是當我們站在一個「失憶之島」上,我們要如何才能和孩子們一起跨越過去、現在和未來的鴻溝呢?

繪本館搬新家囉!
◎邱婕宇(12歲,牽牛花小大)

  在這個綠意盎然的六月,位於小巷子中的一間小房子裡,它有著漂亮的綠色大門、庭園中種著繽紛的花朵和植物,屋子裡有許多有心人捐贈的家具,樓上的演講、會議廳,有許多有名的繪本畫家和作者曾在這留下美好的回憶!當然還有圖書室,裡頭擺放著各式各樣、琳瑯滿目的繪本,一飽你的眼福,這就是小大繪本館囉!

  小大繪本館雖然發佈了「遷館通知」公告,但值得欣慰的是繪本館只搬到對街公寓,雖然沒有以前的方便,但總比做無殼蝸牛好吧!這對繪本館來說可是史無前例的大遷移,上千本繪本的整理可是個大工程。義工媽媽從早忙到晚,整天與書共處一室,想到我在家吹著冷氣寫著文章,他們卻要流著滿身的汗,努力的整理,比起來我真是微不足道啊!

  總之,我希望繪本館此後能順順利利,一帆風順。繪本館曾帶給我們許多歡笑與淚水,也是週末閒暇時的好去處,換了新家更代表新的開始,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走,把歡笑帶給大家,讓繪本館成為一個不僅僅是介紹書、看書的地方,更是一個有著歡笑聲和讀書聲的圖書館!說了這麼多,你心動了嗎?心動不如馬上行動!趕快來造訪新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