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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大會訊第17期                    •前期回顧
  兒童文學工作者林真美多年來致力於「親子共讀」,並創立「小大讀書會」,結合社區的大人、小孩,齊聚一堂,共享閱讀繪本的樂趣。
   
兒童圖畫書界的奇葩──五味太郎遇到「閱讀短路」怎麼辦?
母女之間的「繪本幽默」今天我最快樂了
繪本柑仔店──阿福的書店我也好想吃榴槤

兒童圖畫書界的奇葩──五味太郎
廖美玲

  在日本兒童圖畫書界有一位奇葩,那就是「五味太郎」。他一九四五年出生於東京,畢業於日本桑澤研究所的工業設計科。曾經榮獲波隆那國際兒童原畫展等多項國際知名大獎。他是一位多產又富有創意的作者及畫家,他的作品都是自己寫作,自己畫插畫,自己設計版面。雖然五味太郎三十歲才加入創作圖畫書的行列,但是他的創作力豐沛,於短短二十幾年間,就擁有二百三十幾本圖畫書作品,堪稱是世界兒童圖畫書界的創舉。他的每本圖畫書都充滿了創意、趣味和幽默感,題材包羅萬象,色彩鮮豔明亮,令每個剛接觸繪本的小小孩都愛不釋手。

  「生活中不管是多麼微不足道的事,五味太郎都能從中獲得啟發。他肯定人生,積極樂觀,每次和他談話,都讓我好像又回到年輕的時候……。」這是與五味太郎相識二十多年的名插畫家林明子對五味太郎的看法。正因為五味太郎擁有開朗、健康的氣質,因此作品中呈現毫不矯飾的童真與幽默,這項彌足珍貴的創作特質,也是讀者喜歡他的原因之一。五味太郎認為:繪畫是人的基本人權,誰也不能侵犯。他對目前許多成人藉教育之名侵犯孩子繪畫想像力的做法,極不認同。他覺得繪畫和唱歌、跳舞一樣,是人類抒發心中情感的方式。討厭畫畫的人,可能因此錯失一種可以表達自我的方式。所以,他的每一本圖畫書都給孩子留下廣大的想像空間,而不是單向的趣味灌輸。

  五味太郎作品中,小朋友最熟悉的有《鱷魚怕怕牙醫怕怕》(上誼)、《小金魚逃走了》(上誼)、《我的朋友》(上誼)、《春天來了》(上誼)、《爸爸走丟了》(漢聲)、《我是第一個》(漢聲)、《大家來大便》(漢聲)、《巴士到站了》(台英)、《爺爺的柺杖》(台英)…等等,不勝枚舉,這些繪本是那麼的貼近小孩,使他們產生共鳴。有一天在繪本館無意中聽到一位小姊姊口中喃喃唸著:「巴士到站了!巴士到站了!」;還有一次在小小讀書會上,一位小小孩吵著要聽小本的書,你知道是什麼嗎?那就是五味太郎一系列的幼兒繪本(國內尚無翻譯本),因為每一梯次的小小讀書會裡,我都會介紹這系列書籍,這些小小朋友都喜歡得不得了呢!

  除了故事繪本,五味太郎還創作各式各樣的語言繪本,他可以把副詞、連接詞等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感覺,用圖畫表現得淋漓盡致,由此你更能深深體會到他的古靈精怪、想像及創意。另外他還出版一套描寫季節《春》、《夏》、《秋》、《冬》的繪本(目前尚無翻譯本),書中他更以不同的手法,描寫出四季不同的感覺,尤其以《秋》一書的表現最特別,受到大人們的喜愛。

  自從接觸繪本以來,陸陸續續收集了許多作家的作品,在日本作家中,我最喜愛的就是五味太郎。有一回重讀《爸爸走丟了》,我反覆看著最後一頁,當在百貨公司走丟的小孩再找到爸爸時,爸爸竟然親切的說:「我們再去買玩具!」,這一幕讓我思考良久。有一天我向一群媽媽說:「你們知道嗎?五味太郎的作品不只趣味,更流露出對小孩的愛及包容,這是我們大人要省思的。想想如果你的小孩走丟了,失而復得之際,你第一件事會做什麼呢?」

  如果說繪本是大人小孩都適讀的書,那麼有一位作家的作品更是老少咸宜,想必各位都猜到了,那就是五味太郎。

遇到「閱讀短路」怎麼辦?
林真美

  在發展了一世紀之後,繪本不再是「兒童專屬」的讀物。現在,有為數不少的大人,除了陪伴孩子共讀,也「撈過界」,堂而皇之成為一名繪本的愛好者。

  當大人讀者變多了,而且,在大人、小孩界線日益模糊的現況下,有不少的繪本創作者便也跳出了「兒童」這副「緊箍咒」,他們不再「逢迎」兒童、不再刻意簡化內容,反而以更加嚴肅的態度,企圖透過繪本這能夠「以圖像做連貫敘述」的特殊形式,言所欲言。

  於是,「繪本新品種」誕生了!它可能是「成人繪本」,也可能是大人、小孩要「各憑造化」才能參與閱讀的「無界線繪本」。換句話說,除了掌握繪本的特質,它們可能還摻入了其他的元素,當然,對兒童來說,閱讀繪本的挑戰便也相對提高。我們姑且不論「成人繪本」,畢竟,它的訴求對象原本就不是兒童,但是,像「無界線繪本」這樣的「新品種」,難免就會對「學經歷」不深的兒童造成閱讀上的「短路」。而當孩子躊躇不前時,陪伴在一旁的大人又該如何是好呢?

  之前陪五歲多的姪兒看約克米勒的《發現小錫兵》(和英出版),我在一旁觀察,就發現一向熟諳繪本的姪兒這回似乎「踢到鐵板」。在為他靜靜翻書,由他自己循序「讀圖」之後,只見他一頭霧水的說:「我看不懂」!

  姪兒的反應,讓一旁的我,恍然大悟。原來,約克米勒理性、嚴謹的圖像敘述,是熟諳知性的大人所可以理解的,但是,在缺少語言旁白的情況下,他那客觀、冷靜、充滿影射、批判的圖像語彙,卻有可能是兒童所陌生的。

  而當作者不是用貼近小小孩的方法在敘述時,我們其實就不能只是把書丟給孩子,要他自己去「讀」。畢竟,對於一個文明化未深、生命經驗及視野都還不夠寬廣的孩子來說,《發現小錫兵》所提供的線索與訊息,事實上都和他們目前所累積的「視覺經驗」距離遙遠。

  首先,小孩的「看」是比較「整體觀照」的。他們對整體情境的「嗅覺」極其敏銳,但卻缺乏分析場景的能力。所以,以約克米勒的敘述方式來看,小小孩是看到畫面了,但卻無法透視到圖背後所指涉的意涵。尤其,翻頁之間,我們必須循著小錫兵和巴比娃娃這樣的線索,才能瞭解故事的來龍去脈,而這種線性式的、側重分析的敘述,正是文明所發展出來的能力。而當小小孩還習慣於整體觀照、尚未習得如此細緻的文明能力時,便空有視力、卻不能「看見」了。

  另外,就是「生活經驗」了。搬家、垃圾堆、下水道、捕魚、屠宰場、拾荒者、非洲、廢物利用、觀光客、玩具博物館…,這些屬於書中「關鍵語彙」的圖像描寫,至少對吾家侄兒來說,都是空白的。由於少了文字語言的說明,對於這些前所未見的環境,恐怕就很難在小孩的心中形成定影了。

  也難怪,小小孩看完後,會皺著眉頭說:「我看不懂!」,在這種狀況下,「提示」是有必要的。我除了點出「關鍵語彙」,還提醒他可以循小錫兵和巴比娃娃這個動線去進行追索。就這樣,陪著他再看一次、兩次,終於,小小孩眉間的皺紋扯平了,我也因而上了一課!

  在繪本日趨多元的今日,接觸不同的「閱讀紋路」,或許已經成了孩子們要去面對的新課題。而伴讀繪本,大人依然無須加入過多個人的想法和意見,只是,當孩子碰到「閱讀短路」時,能給予輕輕一提,說不定,就能避免讓孩子錯失一次了解世界、或是「遇見大師」的機會了!

母女之間的「繪本幽默」
小沾(同行小大)

  明資六歲半了,依然是我到繪本花園嬉戲的最佳玩伴。夜幕低垂,她陪我在社區書房打點環境,但安靜地在一旁玩。突然,我的手剛從英文書架抽退,她就大叫:「媽媽,那本不是《送報童》嗎?是耶,我從它的佈景(應該是說封面背景才是吧)看出來的!」我讚許一笑,整整一年前唸的,而且並不討喜(卻是我的「最愛之一」)的作品,她竟然那麼敏銳地對應到!呵,厲害厲害!

  玩了半晌之後,她又靠過來了,直接抽下《送報童》就說:「媽媽,來,我唸《送報童》給妳聽。但是我唸的跟妳不一樣哦,明資唸的跟媽媽唸的,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哦!」聽到小女娃巧妙運用《門鈴又響了》(遠流出版)裡的「名句」,我們母女不禁相視而笑!

  臨走時,我發現明資從脖子上解下的項鍊跟她玩的軟鐵絲纏在一起了,可是我怎麼都解不開,就喚她自行處理。待她解決問題之後,她又說了:「明資一定有辦法的啦!明資和媽媽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哦!明資能夠解開項鍊,媽媽解不開!」唉!難怪慧娟也說過:「明資說故事哪裡跟琪芬一樣,明資說的比琪芬說的還要好聽呢!」。

註:《送報童》書名是“The Paperboy”,作者是David Pilkey

今天我最快樂了
蔡素琴(台大6A小大)

  奶奶今年83歲,因解血便到台大住院,醫生告訴家屬是胃癌末期,已有多處轉移,無法做積極治療。晴天霹靂的消息讓家屬慌亂好一陣子,而且,大家一直不敢告訴奶奶她的病情。

  剛住進安寧病房時,奶奶因解黑便身體虛弱無法下床。她的兒子媳婦都陪伴在身邊,但他們臉上都泛著憂鬱。孝順的小兒子努力的扮演老萊子逗奶奶笑,奶奶雖未露出笑容,但心情似乎改善了不少。我問奶奶:「我去拿本繪本,我們一起來分享好嗎?有圖又有故事,粉棒哦!」,奶奶輕輕說了聲:「也好。」於是我飛快地到圖書櫃裡拿了一本《奉茶》(青林出版)。我問奶奶:「您要聽國語還是台語?」奶奶回答說:「台語好了!」我說:「好!但是說不輪轉時請多多包涵喔。」奶奶微微的笑了笑。

  「原來土地公也跟我們阿扁總統一樣,要到處巡巡看看喔,真辛苦!」

  「那個路邊的『奉茶』我也喝過,現在想起來真的是特別甘甜美味又止口渴,原來是多一份人情味。唉!以前樸實的人情味,現在很難找了。」

  隨著土地公的四處走訪,奶奶憶起了小時候鄉下「大拜拜」時,在廟埕看歌仔戲、布袋戲,還有在戲棚下吃黑輪、玩耍的快樂情形。奶奶說:「我小時候要坐船才能到外婆家。」,「渡船頭」對奶奶來說,是和媽媽手牽手一起回外婆家的甜蜜回憶。奶奶說著說著,臉上洋溢幸福的光彩,好美好美……。

  奶奶突然告訴我們她想下床走走,我們小心翼翼的扶她下床,體力不支的她只能走到床邊的沙發椅。坐在沙發椅子上,奶奶握著我的手,對我們說:「今天我最快樂!」,我心裡好震撼!好震撼!

  第二禮拜值班時,床位已經換了別人,我再也沒有機會為奶奶唸繪本了,雖是如此心中仍然充滿了感恩。奶奶謝謝您,謝謝您告訴我「今天我最快樂!」,能和您一起分享繪本,一起生命回顧,我也好快樂好快樂……。

繪本柑仔店──阿福的書店
蔡明灑(Happy小大)

  記得第一次見到「阿福的書店」老闆娘──阿惠,是在2000年花蓮的冬季季會。話不多的阿惠臉上總帶著靦腆的笑容,見到我帶著年僅三個多月的小女兒,便不時主動幫忙照顧。而後,聽朋友說阿福先生僅憑一股對蘆洲的熱情,以及推動讀書風氣的使命感,在資金拮据的情形下,用標會的方式開設了以兒童繪本為主的「阿福的書店」。當時只覺得,如此紛擾的世代竟還存在著這樣憨實良善的人,真令人難以置信。

  而後,因為淑媖在「阿福的書店」開課,對於阿福與阿惠兩夫婦的種種感人付出時有所聞。他們不但在書店內特別開闢一間教室,免費提供各讀書會使用,更貼心的是在讀書會進行時,他們還自願擔負奶爸奶媽的角色,讓與會的媽媽們放心盡興地參與。一般書店對賴以維生的書本極盡保護,多半以膠膜套封,而他們卻是大方的提供給所有的顧客盡情翻閱享受;甚至,他們更主動將剛到的新書出借給家庭經濟較差的小朋友,讓他們帶回家閱讀。也因為如此,我們時常可看到他們辛苦的穿梭於各個學校,藉著販賣教學參考書籍,彌補繪本收入短缺的情形。

  初次進入「阿福的書店」,內心的感受其實極為複雜。因為,它與我們所熟悉的那些標榜精緻、品味的外文童書店,著實有著天壤之別。它就像我們小時候住家附近的書局那樣令人感到熟悉,但又有些不同,我想是因為他們店裡隨處可見的體貼舉動,像是散置於各個角落的塑膠椅、櫃檯邊一整排的礦泉杯水,還有不時傳來的稚嫩童語(或是吵鬧聲),使得整個空氣瀰漫著無限的親切與自在。這一切都讓我這個外地來的同好好生羨慕。

  淑媖把「阿福的書店」比喻成「柑仔店」,我覺得很貼切,因為你隨時可以趿著一雙拖鞋,帶著孩子,蹓躂到「阿福的書店」,信手拿出一本最新出版的好書,不用害怕被掃地出門,又可以和鄰居同好閒聊討論,小小大大共享閱讀與生活之樂。

我也好想吃榴槤
燕子(牽牛花小大)

  拿到旭恭新書《好想吃榴槤》(信誼出版)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到幼稚園與小朋友分享。

  「你們有沒有吃過榴槤啊?」我問。

  「沒有!」「沒有!」「好臭!」「真的好臭!」小朋友七嘴八舌的回答。

  講完故事,帶著眼罩在做視力矯正的廖麒鳴,歪著頭笑說:「我也好想吃榴槤!」。坐在他旁邊的靖庭也接著說:「我也好想吃喔!」

  接著好多小朋友都舉手說:「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

  這時你知道發生什麼事嗎?坐在最前面沒有講話的安廷,竟然口水已經滴到地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