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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大會訊第5期                    •前期回顧
  兒童文學工作者林真美多年來致力於「親子共讀」,並創立「小大讀書會」,結合社區的大人、小孩,齊聚一堂,共享閱讀繪本的樂趣。
   
繪本之前,人人平等我家有SA LU BI LU SA 寶寶
小大經驗──我的第一次美夢成真──花蓮小大讀書會繪本下鄉剪影

繪本之前,人人平等
文/林苑玲

  長久以來,無論在家庭或是在學校,大人們總是習慣扮演著「教導」的角色,似乎大家認為,孩子有太多不足的地方,必須透過大人大量的給予才能發展完全,於是,孩子有太多要學的東西。然而有趣的是,孩子們學得越多,大人們就越疑惑:到底我們的孩子懂了多少?

  最近一兩年來,繪本,成了大人眼中當紅的「教材」。有些大人甚至很在乎,孩子聽完故事後「懂不懂」,但,到底是孩子不懂故事?還是我們不懂小孩?誠如真美所說,「孩子是用全身的細胞在感受故事」,他沒有足夠的語言和表達能力,可以告訴大人他內在的感受,但細心的大人卻可以從孩子的反應,覺察到一則則好故事就在結束的剎那,像魔力般佔據了孩子全身上下的感官。然而,倘若大人總是在闔上書時,以大人觀點抓著孩子問東問西或「考試」,其結果只會和孩子的世界漸行漸遠。

  為了要提醒大人注意自己之於孩子的位置(是否始終高高在上),並反省自己既定卻不一定正確的想法,「大小讀書會」*在運作半年多之後,便毅然決然地把名稱改為「小大」,從此昭示大人,孩子在「小大」裡有必須被尊重的主體性。

  同時,「小大」裡的大人在為孩子說故事時,選擇作一個忠實的傳遞者,用意是想讓孩子在最少干擾的情況下,欣賞完整美好的文學作品。除此之外,「傳遞者」的角色其實是一條引領大人接近孩子心靈的絕佳路徑;孩子像是大自然裡易受驚擾的小動物,但當我們用暖熱的身體迎接他,用溫柔的聲音為他朗讀繪本後,他們會一步一步靠近,就像《和我玩好嗎》裡的場景一般。然後我們把書闔上,把感受及想像的空間權留給孩子,彼時,大人才有了絕佳機會觀察孩子,探究孩子真實的內心世界。

  「傳遞者」的角色也讓我們學會尊重作者、尊重作品,並尊重每個個體(包括小孩大人)的主觀感受。「繪本之前人人平等」,大人沒比孩子懂得多少,甚至我們還得經常「以孩子為師」,拜託他們告訴我們:「《SALUBILUSA》到底在說什麼?」「《瑪德琳》裡多出來的小女孩在哪裡?」的確,在繪本的感受上,我們不及小孩敏銳,但是,小孩尚須我們的引領才能進入繪本的世界;因此,繪本、小孩、大人在「小大」裡的三角關係,是平等而互重的。

  在「小大」裡,我們以繪本做為媒介,讓大人世界和小孩世界,在一個眼神、一聲嘆息、一個大笑中交融;不需對話,我們知道孩子懂得《馬頭琴》的悲傷;不用言語,我們明白孩子感受到《小房子》的幸福,至於,孩子到底懂得多少?其實誰也不清楚,但是,只要我們願意靜靜等待,總有一天,孩子會讓我們知道。

*「大小讀書會」(1994-1995),是真美繼「通泉草家庭文庫」後,結合朋友在民生社區開辦的,他是今日「小大讀書會」的前身。

我家有SA LU BI LU SA 寶寶
文/劉碧蓮(大湖小大)

  大約在威銘還不會走路時,我們帶著他和他的雙胞胎哥哥姊姊(威吏和圓元)開始參加小大讀書會,那時候,他會到處亂跑,也會坐在大人的腿上靜靜地聽故事。有一次,苑玲講了《SA LU BI LU SA》的故事,小朋友都笑得很大聲,笑得很快樂,尤其是我們家三個小朋友,之後,他們就經常要求把這本書借回家。只要一坐下來,他們就會找爸爸媽媽講給他們聽,每次講他們就大聲笑。有時候他們會很用心地問問題,比如用小手指著每一頁的圖問:「這是被刺中的小恐龍嗎?」「這隻大老鷹用火把小恐龍烤了給牠的小孩子們當晚餐嗎?」「兩邊士兵還有國王的帽子是不同的喲!」

  「SA LU BI LU SA 熱」持續了好幾個月後,威吏和圓元就轉移到別本書去了,唯有威銘仍然樂此不疲,而且是“變本加厲”。每天早上起床後,以及晚上睡覺前,威銘都會拉著爸爸媽媽講《SA LU BI LU SA》,有時候他必須把書擺在床邊才肯睡覺。他也會把家裡的椅子全堆到客廳中間,再拿另一張小椅子放在中間的椅子上,然後坐在最高點,大聲說:「我是國王,你們來向我報告,不聽話的人我就用箭殺他。」同時手上還經常抓著一隻棒子或是一把小雨傘。我們擔心棒子和小雨傘會傷到人,便用廣告紙捲成棒子讓他當劍。現在,他每天一早起來,就拉著爸爸的手到客廳找紙做寶劍。有一次在小大,他有模有樣地對大家說完《SA LU BI LU SA》的故事,從此以後,他除了要求爸媽說給他聽外,還會自己坐在沙發中間,捧著書向大夥兒說這個故事。我們不明白為什麼威銘會對《SA LU BI LU SA》有如此高的興趣,而且是長時間的高度熱衷?

  曾經,威銘把小大的《SA LU BI LU SA》這本書撕破了,我們問他為什麼把這麼喜歡的書撕破了,他最早的回答是:「我因為很愛看《SA LU BI LU SA》,我急著翻開下一頁,所以不小心就把它撕破了。」幾個月後,我們再問他,他竟然回答:「因為我很喜歡《SA LU BI LU SA》,所以我要把它吃掉!」到現在,威銘還是會經常自言自語:「SA-LU-BI-LU-SA---」或者一手拿著寶劍,又唱又叫又跳地大喊:「SA LU BI!」、「BI LU SA!」、「BILE-MOJI---」。我們不知道何時,《SA LU BI LU SA》才會從他的腦子裡被別的東西轉移替代?

苑玲阿姨後記:在小大,每個小孩都有一本「他的書」,也就是愛斃了,一看再看一聽再聽的書。比如柏任的《藍藍和黃黃》,崇雲的《三隻三羊嘎啦嘎啦》以及威銘的《SA LU BI LU SA》。威銘每次一進門就會急急地問我:「《SA LU BI LU SA》在哪裡,你幫我拿!」!起初,我會幫忙,後來我讓他自己找,而他居然可以在幾秒內從三百本書中迅速正確抽出《SA LU BI LU SA》,然後要我再講一次,接著便是我說一句他講一句,然後大笑一聲,每次,我們都是在這樣快樂的互動下講完這本書,最後他會很滿足地抱著這本書離開。

小大經驗──我的第一次
文/許婉容(小大路邊攤)

  我是在大一下才接觸兒童文學這門課,透過老師的介紹與同學的經驗談,我認識了小大並參與其中。起初是因為課程學習的便利,參加小大可以有更多機會練習念繪本。

  但是一切都在我的小大經驗中,慢慢改變•••••

  還記得在第一次小大活動的前夕,我抱著準備的繪本,對著窗子,反覆地自言自語,因為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所以往往被路過的人打斷好幾次。終於,這樣的練習在活動前結束了,但是我似乎還抓不到其中的竅門,就是,念起來沒什麼起伏啦。

  因為我們是小大路邊攤,所以活動前半小時都得在清大校園裡招攬生意。我不經意地發現,原來假日的校園有那麼多小朋友來玩。不過,我們通常是找有家長帶著的小朋友,直接告訴他們的父母有這個活動,並且用可愛的繪本吸引小孩的目光。

  時間就快到了,我緊張到得調整一下呼吸,反覆練習拿繪本的姿勢。輪到我的時候,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我的聲音在顫抖,我的手臂也會微微地晃動,根本就不敢看小孩的眼睛,我在心裡大喊著:「啊!好緊張唷!」當我念到第二本,這是本可愛的書,叫做:《我也會穿衣服》。主角是一隻可愛的小熊。隨著可愛的對白,我的心也感覺輕鬆很多,語氣也變得和緩而俏皮。不過,我忽然發現,小朋友怎麼好像比剛才更靠近?而且有一步步逼近的趨勢。起初,我非常害怕,眼睛死盯著繪本,後來,我了解了,原來是繪本本身的魅力吸引了小朋友的注意。使小朋友非常地專心,甚至想看得更仔細一點。

  了解了這一點後,我感到無比的開心,心裡的緊張一掃而空,甚至把繪本念得更清楚,更大聲,也拿得更平穩了。這是小朋友帶給我的特殊的經驗,也是念到好繪本的另一種額外收穫。每次,我總忘不了第一次念繪本時,小朋友的那股專注與興趣,也忘不了當時心裡的悸動與開心。

  現在,我還是喜歡到小大念繪本給小朋友聽,不再是為了練習如何念繪本了,而是想去體會,孩子的心。

美夢成真──花蓮小大讀書會繪本下鄉剪影
文/林美瑗(花蓮小大)

  自從和繪本結緣之後,基於好東西要與人分享的雞婆個性,我常忍不住要把繪本推銷出去。在花蓮小大已經逐漸上了軌道後,我內心還有個最想圓的夢,一直吵著我不放,這個夢的輪廓是這樣的:約三五位好友,開著裝滿繪本的箱型車,到花東等偏遠的村莊或部落,在小廟前或大樹下,舖一張草蓆,大人小孩一起來,圍個圈,讓我們打開書,帶這些陌生、好奇的新夥伴,走進繪本的花園-------。

  就是這樣的夢想與衝動,久久在內心蠢動著。正巧花蓮小大的負責人麗雲也一直希望能有機會把「書香社區化」的理想,付諸行動,我們兩個人一拍即合。加上一年前去分享過繪本的「豐田社區」,希望我們繼續去關照一下,玉里社區、大港口社區也都有人對繪本感興趣。於是我開始策劃,希望利用暑假期間下鄉,圓這個繪本共享的夢。

  台中儒林小大的乃馨,她的夫家就在花蓮萬榮鄉旁的林田山社區,每年暑假他都會帶孩子回鄉度假。為萬榮的原住民孩子說故事,也是雞婆又熱忱的乃馨的願望之一。我們的構想也得到真美的支持,她說會抽空來花蓮共襄盛舉。這樣的因緣際會,成全了大家的心願,於是由淑玲和我負責聯絡和場地的安排等事宜。然後,就等著暑假來臨,好為它掀開序幕。

  位於壽豐鄉的豐田社區,是個純樸又有文史氣氛的日據移民村,村裡有一所鄉立托兒所,任職於此的黃淑芳老師,她一年前聽過我們在鄉立托兒所的繪本分享後,就利用「新象社區交流協會」贈送的二套<大手牽小手系列>繪本,在她的班上長期讀繪本給她的小朋友們聽。7月10日起繪本下鄉的第一站,就在這裡拉開了序幕。淑芬希望藉由我們的聲勢,能多影響一些媽媽們來參與。

  豐田那一天,孩子來了三十多位,可惜媽媽們只來了3-4位,倒是我們花蓮小大的好幾個媽媽帶著自己的小孩,個個興高彩烈的去為孩子們讀繪本。會後,又相偕去小溪中戲水,大夥痛快的消了一身暑氣。推廣繪本還兼郊遊聯誼,大人小孩皆大歡喜。

  要去萬榮社區的那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萬榮國小操場濕淋淋的,不見平日孩子們活動的身影。當真美、乃馨、淑玲和我走進教室,才發現原來孩子們已經坐在那裡等我們了。後來我們決定在學校的川堂說故事,大大小小的孩子,來了近四十個。從孩子們專注的眼神中,有股暖流在我的心中澎湃著-----。我們讀了將近一個小時的繪本,還留了一段時間讓孩子們自由的選書、看書、聽故事。

  水璉、大港口兩個部落,都是花蓮緊鄰太平洋畔的兩大原住民聚落,可惜水璉部落因故取消了行程,不過我們還是按原定計劃於8月14日傍晚,路過林鬱蒼蒼的水璉村莊,去到位於長虹橋與秀姑鸞溪畔的阿美族人的故鄉--大港口部落。

  大港口部落有一位阿美族的年輕雕刻家--季、拉黑子,他很傑出、充滿傳奇,他的作品具國際水準-----,這是未去大港口前就耳熟能詳的流傳。

  而季、拉黑子的漢人妻子小威,是一位同樣充滿傳奇的女性,她開始要加入我們小大讀書會的行列,而且準備在大港口部落,為族裡的孩子們讀繪本。

  8月15日,是個艷陽高照的好日子,村裡的孩子們,聽到了擴音機的廣播,陸續的來到村裡的活動中心。一年前從台北跑來港口國小教書的紀錄片工作者淑照很熱心的招兵買馬,果然動員了三十多位孩子和數位媽媽來參加。

  由於活動中心二樓的空間太大了,椅子也不適合孩子們坐,天氣又熱,加上電風扇的噪音,和不時有外來參訪的大人走動,整個活動過程顯得有些亂,想呈現的理想氣氛,未能如願。不過有一個畫面卻是令人感動的----淑照用阿美族語讀了《和我玩,好嗎?》這本書,七十高齡的老太太一邊聽一邊點頭微笑。

  暑假的最後一站是去玉里鎮,這個鎮是花蓮南邊最大的一個人口集散地,它有純樸的民風,和豐富的物產。從花蓮開車到玉里需要二個鐘頭,跑這樣一趟路來為孩子們讀繪本,除了大人的一份熱忱外,還有當地的熱心媽媽們的呼喚。

  由於玉里路途遙遠,當天只有麗雲和淑玲兩人去,據淑玲的轉述:玉里的那一場活動,非常成功。原因是:孩子來了近二十位,媽媽也來了八位,麗雲在分享經驗時,媽媽們發言踴躍。所以玉里地區要發展起來,指日可待。

  以上是我針對這一次繪本下鄉活動的紀實,寫出來讓大家分享。這是一個開始,我們寄望透過這種主動把繪本帶到鄉村和部落的方式,展開撒種的工作。做這些事要大家歡喜甘願來做,才會感到快樂和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