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事物會這樣運作

文◎雅特．馬克曼 Art Markman

　　從遠古時代開始，人類的行為就顯然不同。一如黑猩猩，人們也會學到自己的行為如何影響外在世界。然而跟黑猩猩不同的地方在於人們會設法瞭解為什麼。因此，當我們以前使用過的一個工具現在變得不管用了，在找到有效的方式前，我們並不喜歡用嘗試錯誤的方式處理。我們反而會想要找出理由，瞭解什麼這個工具不再管用，然後再解決這個問題。

　　當然，有時候你會對一些事物缺乏因果的理解，而且在當時的情境脈絡下也看不出有什麼方法可以理解它。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可能會試著用嘗試錯誤的方式處理。舉例而言，我記得我的祖父在客廳裡修理電視機的情形。有的時候，電視的畫面會突然變得模糊，祖父會先動一動電視機上頭的天線。如果這麼做沒有效果，他就會檢查一下天線和電視機後面的接線。當以上這些動作都不起作用，他就會用力拍拍電視機的一側。看起來，似乎祖父並不清楚瞭解電視機如何運作，但是在過去，這些方式之一通常可以解決電視的問題。因為要理解電視機的運作方式是困難的，而且並沒有很多的資源能夠讓我們學習有關電視運作的知識，因此，我的祖父在修理電視畫面這件事上，無法運用太多的「聰明思考」。

　　心理學家邁克爾．托馬賽洛（Michael Tomasello）主張人類能夠「思考為什麼事情會發生」的能力是一個關鍵性原因，使得人類能有複雜的文化，而黑猩猩卻沒有。想像一下，你正看著某個人在使用一項工具。你不會只是專注的看著她使用工具的動作，以及做了這些動作後會有什麼結果。你也會對這個情境中各種不同的因果面向感興趣。你想要瞭解這個人想用這個工具達到什麼目的？你想瞭解這個工具如何發揮作用？你可能沒有辦法瞭解所有的細節，但是你會想要知道為什麼這個工具能夠幫助她成功達成目的？

　　回想一下，你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家中使用吸塵器的情景。可能是你媽媽正用吸塵器打掃客廳。當你還是個小孩時，看著媽媽推著一部又大又吵的東西，在地板上來回穿梭，對你來說，這看起來似乎是一件奇怪的事。假如你不能理解媽媽在做什麼，你可能就會問她，為什麼要做出這樣奇怪而且又吵的事？媽媽就會對你解釋，她正在把地板弄乾淨。接下來，你可能又會問，為什麼這部好吵的機器可以打掃地板？媽媽可能又會給你一個解釋，這個解釋包含了灰塵微粒如何被吸入這部機器中。這個時候你可能還是不瞭解，吸塵器如何運作的詳盡細節（或者，為什麼要打掃？即使掃乾淨了，這個房間還是會再變髒啊！）。不過，在瞭解有關吸塵器的運作中，你或多或少學到了一些因果知識。

　　由於人們很想知道為什麼其他人會那麼做，也想知道為什麼他們使用的工具是有效的，因而也會開始仔細思考可以改善工具的方法。讓我們再回到吸塵器上，人們總是想要打掃自己的生活環境，「愛乾淨」這個概念在古書中就出現過了。考古學家已經發現古代就有掃帚和拖把。吸塵器就是使用更精密的機器達成相同的清掃目的。如果有人瞭解到人們有找出打掃方法的需求，同時也瞭解吸力和過濾器的組合可以清潔物體的表面，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才可能觸動這些人開發出一部吸塵器。

　　相同地，詹姆斯．戴森能夠發明氣旋吸塵器，部分原因就是在於他理解到問題的關鍵，也就是當已經有了一部吸塵器，你要解決的難題是如何把灰塵微粒從被吸入的空氣中分離出來。

　　因為人們對於因果關係很感興趣，所以常會發現如果產品能顯示出功能運作的狀態，這些產品會變得很有吸引力。當你打開舊式吸塵器開關時，後面的集塵袋就會膨脹，然後你就能聽到灰塵微粒被吸進去的聲音。戴森吸塵器採用透明的塑膠外殼，讓人們有一種能夠看到吸塵器運作情形的感覺。其他類型的產品也是這樣。舉個例子，當藥片中如果含有兩種藥物成分，通常都會在藥片的兩面使用不同的顏色來強調藥片裡有兩種不同的有效成分。一顆膠囊裡面如果有幾種不同的藥物成分，通常也會用不同顏色的小顆粒顯示裡面有多種有效成分。

　　最後，我們提出和回答為什麼的能力，讓我們能以先人的發明為基礎，進而創造更新、更精密的工具。托馬塞洛把這個歷程稱為提升文化複雜度（ratcheting up the complexity of cultures）。在一個人們會問「為什麼」的文化中，每個世代都會以當時的工具為基礎，再從前人的肩膀上往前看，改善這些工具。

　　讓我們回到黑猩猩的例子上。在荒野中，黑猩猩確實有某種文化。如果一隻黑猩猩偶然學到拿石頭用力敲擊可以打開堅果的硬殼，最後同一群體的其他黑猩猩也將學會這件事。黑猩猩是利用模仿其他黑猩猩的行為來學習。以後當黑猩猩遇到堅果就會以石頭用力敲。最後，只要一顆堅果被敲開了，黑猩猩就學會了用石頭用力敲能夠敲開堅果這件事。

　　然而，黑猩猩不會教導其他黑猩猩用石頭敲開堅果的方法。為了教別人，你就必須知道誰想學習這件事。而為了要從別人身上學習，你也必須想，他們想要達成的目的是什麼。黑猩猩實際上並無法瞭解為什麼其他的黑猩猩要這麼做，因而，黑猩猩不能夠理解教學的意義。

　　黑猩猩的工具使用文化也沒有形成更複雜的變化。沒有任何黑猩猩想進一步找出把事情做得更好的方法。對黑猩猩來說，要牠們精益求精是不可能的，因為在第一次使用工具時，牠們並沒有思考過為什麼工具會有用。

　　針對「為什麼事物會這樣運作」的思考能力，是讓人類可以變聰明的極重要因素。你對因果關係有越多理解，整體而言，你擁有的知識品質就會提高。而「高品質的知識」，正是「聰明思考」公式的核心。

──摘自《向專家學思考：掌握3個重點，人人都能活用知識、聰明解決問題》第四章

回首頁 |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