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作
主題:我讀《巧克力戰爭》—不願面對的真相
發表人:mony
你敢不敢堅持做自己?敢不敢與眾不同??
活在二十一世紀,或許有許多年輕人會毫不猶豫地說:?我敢!?然而,如果全世界都與你為敵呢?你還敢與眾不同嗎?
這是我第一次讀羅柏˙寇米耶(Robert Cormier, 1925.1.17~2002.11.2)的書,初閱,還不了解怎麼這本書會是禁書排行榜的常客,直到我翻開閱讀第一行內文,才恍然大悟:?他們宰了他。?這是在每個校園中皆有之,大家都不陌生的霸凌現象,而同儕壓力之外,這本書更深入描繪了人們想像中應該清高的教職員體系,其實真相,並不是那麼美好純粹。
寇米耶的描述手法細膩驚悚,翻到了第二章,本書的主要反派角色-亞奇出場,不禁讓人懷疑,這孩子是怎麼成為這般冷酷無情的獨裁者,身為?守夜會?的智囊,亞奇的為惡手法相當驚人,他並不自己動手,卻用權威與背後的龐大勢力驅策人們,讓毫無干係的善良孩子在違反己身意願下一手成就?偉大的罪惡?;?守夜會?在背景的三一高中裡是一個闇暗的存在,那年齡的孩子最依賴的是同儕,最容易摧毀他們的,也是同儕;這是一群位居群體中心,握有整體風向主導權的學生,守夜會說一,沒有學生敢說二-那是?與全世界為敵?,飛蛾撲火般的無意義犧牲。
本書主角傑瑞˙雷諾在苦悶慘澹的孤獨中做出了選擇,最初在守夜會的要脅下,他不得不與全校,以及,姑且稱之邪惡大魔王,卑鄙殘酷的雷恩修士對立-當全校學生在?巧克力義賣?的名義與守夜會的大力推行下,無知的努力替雷恩修士彌補其所貪瀆的公款時,傑瑞並沒有與之起舞-而在守夜會規定的十個上課天之後,他仍拒絕加入。
他拒絕了,拒絕加入這一場荒謬的戰爭/遊戲。
於是鋪天蓋地的?懲罰?開始加諸於傑瑞清瞿的身軀上、生活上,家庭、班級、社團活動,所有一切他所能接觸到的場域都被入侵,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是安全的,何時才可以安枕無憂,守夜會像幽靈般無所不在,入侵他本來已毫無期待的生命。
書裡提及一張對傑瑞具有重要影響的海報:?那張海報的背景是綿延的海灘和廣闊的天空,遠處天邊閃耀著一顆孤星,而一個男人走在那片海灘上。相較於廣闊無邊際的背景來說,男人孤寂的身影顯得渺小。在海報底端,印著一行字:我敢不敢撼動這宇宙??
你敢嗎?在一場叢林生存戰中違反遊戲規則,從藏身的密林裡起身,暴露自己的行蹤;在一片相同的群體裡,與眾不同的個體總是特別突兀,有時是耀眼燦爛,有時卻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而接踵而來的,正是傷害、孤獨與疏離;對傑瑞來說,情況比悄悄孤立自己還要糟糕,他面對的是一整個龐大且盤根錯節的獨裁體系-不聽命,即與守夜會和整個學校為敵。
主角之外,寇米耶也深刻描寫許多高中生的心理狀況與生活掙扎,那其實是不堪且殘酷的,讀來卻不覺誇張,只要還有些高中時代的記憶,就會明白這些景況的可能與實際;閱讀這本書很吃力,因為書裡所描寫的許多全是?不願面對的真相?,一開始我甚至曾想棄書不讀,血淋淋的文字與己身認知交錯-我知道那描述可能為真,卻希冀遮蔽雙眼,讓自己停留在幸福的假象裡。
書的結局出乎我意料之外-好人沒有得到救贖,壞人也沒有被正義制裁,書末竟只讓人了解,?你終究沒辦法輕易撼動這宇宙。?闔上書,我一直思考著寇米耶究竟想傳達些甚麼,然後忽然想起最近熱映的黑暗騎士,會不會作者也如同那導演般,並不想辯證甚麼,卻是單純呈現最殘酷的真實?
是該讀讀這本書的,因緣際會參加了遠流出版社的試讀活動,才有幸在正式出版前遇見它,我不知道如何評斷書中人物的對錯,因為無人可得知那邪惡背後,是否堆疊了更多的晦暗與傷痛,也或許,背後甚麼都沒有,只是一股蠻勁的殘暴與壓迫,對此我們不得而知;主角傑瑞憑藉著驚人的意志力超脫痛苦,在許多殘虐之後貫徹自己的理念,在現實中或許沒能真正改變甚麼,這種犧牲,卻在每個人心中投下了石子,便如激起漣漪般的撼動了每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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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作
主題:我讀《巧克力戰爭》─然後遇見英雄。
發表人:Messer
這是一個遇見英雄的閱讀經驗。
一定會有人想說:「什麼鬼東西,書裡面的英雄一堆,根本不缺你這位。」
沒錯,書中英雄角色歷史之久遠,中國從三國演義到金庸、古龍、溫瑞安和當代韓寒,西方從奧林匹斯山諸神到超人、蝙蝠俠、或是哈利波特,的確沒有空位給這位男孩─傑若米•E•雷諾(以下簡稱傑瑞)。
他甚至不是最年輕的英雄;勇者物語小?十一歲可以改變未來,哈利波特同樣十一歲迎戰佛地魔;而且他們都得到勝利。
傑瑞十四歲,母親剛剛去逝,父親是藥劑師。他讀三一高中,加入美式足球隊,他當個好兒子,他不犯規也不惹事,他努力站穩自己的腳步想要融入人群、變得更好。
但他最後被打垮在地上,剛好和故事第一章第一句「他們宰了他」完美地前後呼應。
和以往的「主角必勝」不同,傑瑞做自己想做、而且正確的事情,但不但沒有護得大眾支持,反而為自己帶來酷刑。
讀這本書的時候,我甚至連翻下一頁都會害怕,我希望作者會大發慈悲,給傑瑞這好孩子一點機會、一點支持,讓他繼續走下去。
結果最後事與願違,而且差得十萬八千里遠。
因為這本書裡沒有希望。就算有,也是曾經有過。
然而,明知沒有希望卻依舊筆直站到最後的,才是最真實的英雄。
三一高中這所天主教學校,裡面有上課羞辱學生、挪用公款中飽私囊的修士,有自詡為校園秩序,卻霸凌無辜學生的幫派『守夜會』。
惡夢天天上演,卻沒有人願意挺身而出公布這一切,轉學也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
或許,是因為不管怎樣都逃不過。如同逃不出這社會的規範一樣。
作者羅柏•寇米耶將三一高中設成現代社會的縮影,強人領導、弱者任憑宰割,極為真實的呈現出惡人不一定有報應的現實情況:壞人沒有得到懲罰,好人則敗在邪惡勢力下;英雄也是。
因為遊民的一番話(註一),傑瑞做出了自己從前不會做的事情。他在母親生病到死亡的過程中表現逃避和軟弱、他的父親每天幾乎都在做一樣的工作,所以他膽敢挑戰修士,挑戰守夜會,全校裡只有他拒絕去賣巧克力,他和全校為敵。
傑瑞從來不是叛逆的學生。他不喜歡吵架,不喜歡惹事生非,他很瘦,自然打架也不在行,但是他決定試著去撼動他的人生。只是他沒有注意到,如同置物櫃的那張海報一樣,獨自一人挑戰大環境的定律,不但不樂觀,而且注定孤獨。
然而,羅柏•寇米耶寫這本書的目的絕對不僅是讓你覺得人家多邪惡、傑瑞多可歌可泣。
就我個人觀點,羅柏•寇米耶的真正目的之一,是要讓讀者做自己的英雄、成為心靈的巨人。
我相信當讀者看完巧克力戰爭的時候,牠們會去反思自己以往的行為,並獲得勇氣──可不是電影「春風化雨」最後,站上桌子的勇氣而已──是「說出口」的勇氣。同時,也可以了解沉默螺旋理論是個體的殺手,巧克力戰爭不單是人性間的戰爭,也是傳播理論活用的最好範本。
所以,看這本書的時候,我不停問自己問題,問我是不是會和裡面的角色做出一樣的行為和決定,就算我是孤獨一人,我是否也會為自己而戰?而如今,我有自信可以堅持自己認知裡正確的事物,我也學會了接納各種的眼光,畢竟我在的社會慷慨的多。
讀完這本書,我遇見了兩位英雄:傑瑞和我自己。
註一:出自第三章,「去搭你的公車吧,豬腦袋!」他(遊民)大喊。「不要錯過你的公車,乖寶寶,你已經錯過這世界上很多事情了,千萬別再加上這輛車。」
佳作
主題:我讀《巧克力戰爭》——一場人性中服從與反叛永無止盡的戰鬥
發表人:jn
勒內•拉吉爾(Rene Girard)在《替罪羊》一書中曾為群眾下過一個有趣的定義:「人群總是趨向迫害,因為他們對混亂不感興趣。從定義上說,人群尋找的是行動,但他們對自發原因不會產生影響,因此,他們尋找易接近的、能滿足他們暴力欲望的原因。人群的成員總是潛在的迫害者,因為他們夢想在群體裡淨化腐蝕群體的不純份子,淨化破壞群體的變節份子。……」而在羅柏•寇米耶的《巧克力戰爭》一書中這樣一種群眾的行動傾向無疑的得到了精彩的描述。
在書中,群眾對於秩序擾亂的恐懼,清楚的展現在主角傑瑞所就讀的天主教三一高中內的地下組織——守夜會之中。作為一地下組織,守夜會所展現的是一種與天主教學校所試圖表達三位一體聖潔氣氛相反的氛圍,雖然他們都以魅力領袖——一方面是三位一體中「神的統一體」,另一方面則是守夜會的魅力傳奇人物亞奇——作為連結團體核心的方式,然而如果說一方是救贖人心的萬能上帝,那麼另一方就是洞悉人性缺陷的邪惡魔鬼。在守夜會中,其接收了一般在日常領域內無法被表達與展現的情感,通過儀式——亞奇神奇的任務指定與機率骰子鬥爭的不敗神蹟——其將人類內心中黑暗的部分「神聖化」,於是一連串惡作劇、無理的行動,也都得以在這祭壇的大纛下獲得淨化的意義。也因此我們可以看到,雖然守夜會得以約束人們的實際力量是如此的小(其內部真正可以動員的核心人員相較於全校學生真可謂少之又少),但是透過我們看起來略顯荒謬、無道理的聚會方式及其規則,卻有效的將守夜會那股黑暗的神聖力量深植於全校的師生當中。也因此守夜會此一乍看之下作為反叛學校的一種存在,其實際上卻吸收日常中反叛學校的力量,並以一種儀式的型態將其釋放,從而馴服日常生活中的不安情感。然而此一儀式同時也含有另一層面的意義,一方面正如我們所說,在儀式的進行裡其再度確認了人們對神聖性的服從,然而在另一方面其也透過個體對該儀式的反叛,揪舉出那不合群的潛在「叛徒」。無疑的,這樣的儀式,是一種挑選替罪羊的過程,在其中人們透過個體對儀式的服從性與否,藉以區辨團體內的不純潔者。而在三一高中內,雖然每個人都是體制沈默的共謀者,然而在另一方面,其內心卻仍積存著一定程度對體制反抗的慾望。而傑瑞,作為黑暗體制所選出的獻祭羔羊,其象徵性的滿足並引起了大家對體制的反叛——而巧克力的販售便是那條串起大家對學校體制不滿的引線。在群眾對體制既服從又反叛的微妙心靈中,亞奇與雷恩修士經由體制對人心進行操弄,並且也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著人這一奇妙又難以捉摸的情感。而正是在此,在每日雷恩修士對傑瑞的審判點名、在傑瑞一次又一次面對挫折時與自己的對話、在雷恩與亞奇如諜對諜的談話、甚或在每日流傳在學生們之間的誹短流長中,作者巧妙的將身為讀者的我們也引入了這一場巧克力戰爭。我們不斷的問著,傑瑞到底該不該為了生活的平順而屈服的去販售巧克力?或者他是不是該挺身而出為了自己的理念而戰?在每一日傑瑞的躊躇中,我們同時也看到了自己的迷惑與不安。
替罪的羔羊終究只能「實踐」其被指控的罪名並且透過審判來結束其罪惡。而在這場注定發生的審判中,透過羔羊鮮血的獻祭,人們也得以洗清其相對於聖潔的另一部份「污穢」的心靈。無疑的,這樣的結局難免令人感傷,尤其是那些默默為努力對抗龐大體制的傑瑞加油的我們,傑瑞的失敗又再度證明了體制對個體無止盡宰制的無可反抗性。然而正如作者試圖透過羅花生——傑瑞的好朋友——在面對無限挫敗的傑瑞時所說的話:「所有一切都會變好的……」。也許,我們能做的便是不斷的期待著下一次,能再有一個傑瑞,一起抵抗這龐大的體制怪獸,當時,這一次我們也必須同時希望著這次骰子能夠站在我們這一邊。
佳作
主題:<我讀巧克力戰爭───Redemption None>
發表人:razorsedge
血淋淋在面前展開的暴力,要多尖銳才能刺破身上的隔離膜,迫入我們的心?
含血吞下的苦澀,要有多少的燒灼烈火,才能燙破我們的喉,喊出嘶啞的悲嚎?
傑瑞是個稍稍突出的高中生,有希望被選入校足球隊,也不會被當作公認的被欺負對象,還有一個推心置腹的好友羅花生。傑瑞,貨真價實的一個普通的稍稍突出的高中生,就和你我的一般平常。
而就如平常人,當他在面對守夜會的威迫,縱使內心有百般不願意,仍是乖乖的遵守命令,就算為了無理的「任務」而必須和修士老師的咄咄逼人衝突也在所不惜。但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不願意被拘束的野獸,在明知最不適當的時候反而最渴望怒吼衝破鏈鎖,搗亂所有無法說出口的隱晦規章。電影的英雄往往在這時候便會顯出過人的勇氣與智力,對抗敵人、地心引力和到處亂飛的子彈,飛天走壁征服一切,最後在澎湃的弦樂聲中望著美好的世界發出長嘆,眾人歡呼慶幸世界和平。
電影終究不是現實世界。
巧克力戰爭,是現實世界打碎後,混合在泥土灰塵與沒有夢想可供破碎的世界的眼淚中,調製成一杯苦悶的血腥瑪麗。
傑瑞的世界沒有弦樂當作背景音樂。當守夜會的任務時間結束後,儘管內心的野獸已然釋放,卻沒有美好的結局等待,唯一的陪伴是心頭無限溢出的恐懼驚慌,和逐漸變形扭曲,幻化成朦朧一體的眾人的面貌。這便是現實世界,殘酷又無力。這場戰爭,傑瑞一人孤軍奮戰。就算有某些同學轉念之間反問自己何須屈服於群體意志,也只是曇花一現。這場戰爭,在開始前就已結束,所有的參與者早已無條件歸附守夜會、亞奇、以及修士這一邊,拜倒於權力、暴力與多數的腳下。
一直到最後的最後,傑瑞與愛彌兒在拳擊台上決鬥,戰爭變成惡夢,人性扭曲無法再回頭。同學和修士們皆以達到狂亂的境界,欣賞眼前的殘酷至死搏鬥。
瞬間的救贖,就連本屬地獄的歐比都無能為力,因為當他看見雷恩修士也在遠處的小丘觀望時,赫然發現其實每個人都『樂在其中』。這是否就是我們的寫照呢?在這黑暗渾沌中浮沉的眾人,不管是努力游向彼岸的人,驚慌失措中壓著別人的頭以免於滅頂的人,還是抱著浮木以麻木的嘴臉觀看這一切的人,希望不可能降臨。
<巧克力戰爭>的每個人物名字還有學校的名字,組成了天堂與地獄。書中的頭號大惡魔亞奇(Archie)有如其名字所暗示的大天使一般墮落,在入夜之後的學校率群魔狂舞。修士們,這一群原本應該是上帝與凡人之間的橋樑的神職人員們,反而和魔鬼們協定契約,共同主宰著上帝以死的世界。
也許作者想借此告訴我們,才不會有什麼他媽的救贖和希望呢!你看,連掌握審判能力的賈及思修士(Judges)也沒辦法阻止雷恩修士和大惡魔亞奇合作不是嘛?甚或是魔鬼自己的子弟意圖推翻舊有的主人,都將一次又一次的被擊潰。
修士們或許才是真正的魔鬼,既定了規則又藐視規則。巧克力戰爭的戰火由修士點起,最後也由修士介入最終的裁定。不管我們心中多麼憎恨(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暗自慶喜呢)亞奇以及守夜會的僥倖,難道這又不是因為修士們之間的默許和角力所導致的結果?
這是就連上帝也無法評斷的公理,祂也無法逃離同流合污的命運。
如此一個悲傷的故事,發生在應該是充滿回憶的少年。如果連最單純的歲月都逃不了煉獄,又有那裡可以逃脫?
每天看著新聞上詐欺、冷血殺人分屍、酒醉駕駛來回輾斃路人,種種人間慘狀宛如一場鬧劇,隔著一層螢幕穿破我的水晶體,灼燒著視網膜。大腦不由自主的轉到保護螢幕程式,讓一切宛如走馬看花的溜過,只求瑟縮的理智能有一絲寧靜。我也禁不住怒吼叫罵,恨不得將這些人面獸亂拳打死好一洩心頭忿恨,但越是罵得激動,無力感就越發地浮出水面。我有足夠的勇氣面對這些嗎,假如有一天面對尖銳刀鋒的,是我?而當恐懼取代一切,我周遭的人是否也會感染上顫抖的冷漠,彼此分道揚鑣,各走上更冷更陰暗的夜路不回頭?
個人的暴力不可怕,真正一而再、再而三次刺入傷口,轉動刀柄的,是冰凍的人間。巧克力的戰爭結束了,人們之間的戰爭呢?傑瑞的戰敗是否能有人為之復仇?還是終究落得一個人蜷曲在房間小角落,任憑宇宙在外搖動旋轉,撼動顫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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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作
主題: 我讀《巧克力戰爭》--上帝已死
發表人: impuzzle
人除了他意圖如何之外,就一無所有,只有他體現自己的時候,他才存在。因此,他除了行動的總和之外,就一無所有。 ——沙特(Satre Jean-Paul)
他們宰了他。驚心動魄的開頭緊緊扼住讀者的咽喉,也點出校園霸凌的可怖。青春縱然體現了美好,無奈卻隱含太多青澀的跌跌撞撞與錯綜歧路,青少年們往往尚未歌詠青春眷靈,卻坦身以純摯肉體在顛簸道路上試煉,成年世界恍如隔著一層薄膜,一切太撲朔迷離讓人無法明瞭箇中真諦,是故他們以無數的挫傷與結痂藉以體現何謂『正義』。青春可以安逸,可以服從,在紀律裡頭緩慢吐納聲息,把自己包裹在呵護裡頭,但卻也可以破壞,可以顛覆,只要捏著他們鼻翼,在耳際邊耷拉幾句,他們就奮不顧身、自以為是地將整個既有的價值體系摧毀殆盡。令人痛腕的是,矇懂的青春太多太多葬送在無意義的價值挑戰與碰撞,他們沒有明確清晰的人生目標,隨波逐流的性格使其『為反而反』,價值與規則的內化則透過同儕間彼此相互認同與模仿而達成,也使得整個青春年華充斥著黑白模糊的煙霧,善惡變成曖昧不明的混沌。什麼該堅持?什麼又該拋諸腦後?一切流於人云亦云的流動性價值體系,在這個沒有絕對的世界裡頭,他們害怕被定位,被貼上特立獨行的標籤,故事的貝利被雷恩修士在課堂上狠狠羞辱,班上同學卻無人伸手搭救,體現了人們都害怕面對尷尬場面,心頭當下的惶恐與無助。為了能在茫茫浮海中的群體找到棲身依歸之處,他們選擇噤不出聲甚至落井下石,如此自私自利地判離自我天性,只為了能在集體群眾當中定位為『安全的多數』,他們並非見死不救,只是利益權衡之下他們選擇了保護自己的法益。
在這浩瀚的宇宙中我們是孤獨的。面對孤獨方時15歲的我們又何嘗未曾感到迷惘,感到憤怒?傑瑞,在人生道路中初嚐成長喜悅的15歲,卻面臨喪母之痛帶來既有秩序的混亂與恆常的顛覆,雙臂揮動鼓舞,想要從消失裡頭挖出些什麼卻徒然無功,連帶使得他對人生霾上一層陰影,父親日復一日尋常單調的生活規律與作息對傑瑞一點一滴起了投射作用,直到某日遊民的怒吼方使傑瑞下定決心來改變這樣一成不變、被套牢的人生。存在主義大師沙特指出,因為『上帝已死』,使得人類的存在並無任何目的,所以人們要為自己的存在創造價值,瞭解自身在世界裡頭的處境與定位,反能體會孤寂的尊嚴。人生存在的本質是虛無、是孤獨的,我們唯有勇敢面對,方能體現出自己存在的本質,亞奇呼風喚雨內心卻承受無人瞭解的煎熬;蘇楷為了贏得銷售冠軍而努力推銷;詹達發現無人願意跟麻煩攤牌而肆無忌憚;卡特身為主席卻未能享有支配實權,一旦我等褪去名利權勢的衣裳,將發現他們赤裸裸地對於人生毫無駕馭能力,他們徬徨、他們憤怒、他們發洩,全指向生命中最棘手的難題:孤獨。可悲的是,縱然我們突破了孤獨的牢籠,一如傑瑞與羅花生選擇加入球隊企圖擺脫孤獨陰影,卻發現更多殘酷的人性試金石才是真正的人生難題。
《華氏451度》裡頭的消防員對其職責乃縱火一事起了質疑,進而挑戰整個價值體系,本故事裡頭的傑瑞對於雷厲風行的巧克力販賣傳統提出質疑,也選擇了反抗。各類膾炙人口的書籍、電影,共同之處多半由一位渺如螻蟻般的個體選擇與多數人悖行之路,其後描繪渺小力量是如何撼動、破壞、改變整個過去既有的價值體系,為何《麥田捕手》能立經典書籍於不墜之地?我們每個人在社會規範束縛的枷鎖中吐納聲息,但在心頭深處卻伺伏著如考爾菲德這類的反叛因子,等待哪天推翻這狗屁倒灶的社會。矛盾的是,雖然人們為了自利選擇『安全的多數』,但卻對得以推翻舊有的迂腐而蠢蠢欲動,但前提往往是必須哪個人『登高疾呼』,而待他們權衡情勢後才會對之響應。另一方面,一旦舊有的制裁體系扭曲或崩解,無法再維持公平正義的齒輪運轉,群眾非但不會試圖恢復『維也納體系』的衡平,反而會在確保自身安全情形下盡情欣賞混沌,回到自然法則(the law of nature),讓霸凌與暴力主宰整個情勢的命運。故事裡頭一再出現的美式足球與故事最後亞奇精心設計的拳擊比賽即為最佳證明,沒有規則的束縛,他們恣意地以衝撞與鬥毆藉此體現自己的權力地位,這類扭曲的『非法正義』,很殘酷,卻也真實的令人發怵。
在狂妄年少的歲月裡頭,我們都渴望有朝一日能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群眾的舞台上接受大家的喝采與歡呼,睥睨妥貼聽命於自己的『隨從』。有兩種人深諳人性的遊戲規則並發揮到淋漓盡致,只得群眾盡得其差遣左右,其一乃亞奇之輩,他們懂得蠱惑、懂得權謀,長袖善舞將人性懦弱卑劣的一面玩弄於鼓掌間,他深諳好鬥爭勇並以之舉辦拳擊賽;他瞭解說話技巧而巧妙將『守夜會』塑成偶像崇拜;他知曉修士們息事寧人的懦弱而肆無忌憚把持著整個義賣活動的進行。另一種為詹達之流,他知道學生害怕跟麻煩掛勾,甚至『眼不見為淨』,因此到處為非作歹,樹立惡霸的暴力形象,藉此恫嚇或要脅不肯盲從的學生。但他們心中深處,其實都深埋著一股不欲人知的悲愴與孤獨,群眾無知的景仰與依賴逼迫他們一間扛下所有的重擔,使他們感到疲憊無力,所有『曲高則和寡』,也許這種無人知曉的孤獨才是讓人無法忍受的吧?但這類自詡聰穎伶俐,懂得把麻煩攬到他人身上而自己卻袖手旁觀的角色,自以為自己看透人性的醜陋百態,最終卻也因為『共犯結構』而與人性妥協步入自己一手打造的孤獨囹圄。
當自私自利的齷齪勾當包裹上道德與宗教的糖衣,其行為最令人不齒。三一高中裡頭的修士乃結合教師與神職的身份,理應代表『神的統一體』來教育莘莘學子,然雷恩修士假義賣巧克力企圖遮掩不法挪用公帑弊行的同時,卻又高聲歌詠三一精神,將人性偽善的一面毫無遮掩的在純真學童的面前揭撕開來,令人作噁。身為三一高中至高無上的領導者,他擅長於利用教鞭將恐懼深植於人心,藉此提昇自己高不可攀的威嚴形象,形似韓非子與馬基維利提倡的君主駕馭臣民之術。他把學生當作馴服的綿羊,透過威嚇鞭笞學童對求學的熱情與摯愛,相準人性怠於維護真相的懦弱,充分讓可怖的死寂氛圍充斥在學童耳中,並且讓自己浸淫在這種支配他人的權威氣候裡頭而志得意滿。雷恩修士實在是很懂得權謀的政客,他強迫學生選邊站的作法藉此打壓不服從的學生,以『胡蘿蔔』餵食那些肯聽話諸如卡羅尼的學生,並將傑瑞打入『異端』而號召學生鄙視之,雷恩修士在這齣鬧劇當中扮演了成人世界最血淋淋,也最真實的代言人。
《麥田捕手》中考爾菲德的願望是站在懸崖邊,並抓住狂奔而來的孩子,象徵主角想要一手抓住整個世界的夢想,哪怕站在世界的懸崖邊他也要達成;與本書的傑瑞與羅花生相較起來,善惡報應最終仍未有其依歸,縱然勇敢挺出面對人生的孤寂,劃下璀璨的轉捩點,最終卻殞落在卑劣的生存遊戲裡頭,反觀閹然媚於世俗者之流,仍得繼續逍遙於世界上各個角落,這個故事點出了世界仍舊有陰暗角落,而空洞靈魂仍尋尋覓覓尋找解脫出口,醜陋的人性仍舊日復一日欺凌著蒼白瘦小的身軀。面對無可避免的宿命,我們是否在選擇跨越之前就輕易地放逐、扼殺自己?亦或如詩人艾略特所云,選擇撼動與自己作對的整個世界?也許有朝一日,我們的性靈已擺脫灰沈的色調後,仰望天空之際纔發現,人生不過是一塊苦澀的巧克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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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作
主題:我讀《巧克力戰爭》--誤解青春
發表人:殊殊
That is not it at all,
That is not what I mean, at all.
--T. S. Eliot, The Love Song of J. Alfred Prufrock
這一向是個很安靜、很個人的blog,沒有出現過串連活動、頁面上也找不到任何廣告貼紙,就只是一些生活的切片、一些拼湊而成的句子和語詞。會出現這篇文章,大柢上來說得歸因於一個可愛的誤解。一個「《巧克力戰爭》試讀活動」的連結,勾起的是童年裡另一本同名童書的回憶,一段模糊卻隱約記得是甜蜜有趣大冒險的回憶,但怎麼網頁上暗示的卻是全然陌生的劇情?我不服氣自己年紀尚輕,記憶力就已失手失守,打開電子信箱,快速鍵入報名資料,只想要溫習遺漏的童年,證明自己沒有弄錯。
但我確實弄錯了,這是一個關於正要長大的故事。
十五、六歲的年紀,是開始感覺自己有那麼點兒成熟的時刻。青澀的小情人們在牽手之外練習擁抱和親吻,他們不再偷穿大人的衣裳但仍然對他們的唇膏和刮鬍泡沫饒富興趣,而褪黑激素騷動的深夜裡,正是與自己身體遊戲的好時機。那是世界正新奇有趣的時候,雖然,還不熟悉成人語法的少年總習慣安靜把發現藏在自己心裡,他們的心事細膩多彩,語言這種工具仍然略嫌粗糙,無法精確描摹那樣的光澤。於是,少年們若不是少話害羞,就是雖然聒噪卻又總在生硬地模仿成人腔口,他們真正的想法都藏在自己也說不準的角落。
神秘又招搖的守夜會任務像是要對修士們展示些什麼,比方透露這群平時乖乖在制服上繫上領帶的大男孩們,其實也渴望扯開制服鈕扣大玩瘋狂的把戲,比方暗示他們在默默聽訓的順從之外,也有足以讓修士焦頭爛額的能力。高中男孩無處可去的精力鼓噪著,期待破蛹而出,他們每次接下任務,就像是對校方權力的小小反動,令人興奮無比。
但如果你對任務本身又來了次小小的背叛呢,這遊戲還會仍然禁忌而甜美嗎?
傑瑞說:「不要。」這是他在故事裡每出場必說的臺詞。
但傑瑞其實不像是那種可以對一切斷然冷靜拒絕的人,至少在猶豫該不該給邂逅的漂亮女孩打電話時,他情竇初開的忸怩樣子還真是挺可愛的。一個還對自己的情愫溫度感到羞怯的大男孩,是怎麼引爆了整個他所在的世界?
恐怕連傑瑞自己也不知道這問題的答案。
置物櫃上的海報裡,T. S. Eliot從不太遠的從前向男孩丟出問句:"Do I dare disturb the universe?" 傑瑞沒有回答,也或者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述說答案,即使眾人的回應暴躁無情。然而不要忘記,在同一首詩裡,Eliot也說了,"It is impossible to say just what I mean”,焦慮無奈的口氣像是個被誤解卻又扭於口舌的年輕男孩,比如無所適從的傑瑞。
被撼動的宇宙已滾沸得像燒鍋裡的水,氣泡們各自吵鬧,沒有誰肯理解你真正的思緒。傑瑞找不到誰來好好說話,他只好一再在巧克力點名裡唱著獨白。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其實整個故事裡,也找不出哪個角色能好好理解另一個。板起臉孔卻手心冒汗的修士、模樣似乎威風的守夜會成員、躁動不安的三一高中男孩們……像一部混鬧哄哄的校園電影,除了偶爾出現、消去背景音的獨白外,所有演技都帶點故意賣弄的虛浮。誰不多少懂得那樣的年少時光呢,你好奇地探索一切但又擔心自己太過門戶洞開,感覺上世界半真半假,而你正為了無人能理解自己,而偷偷感到孤獨。青春的你總在自我矛盾,自己和自己衝突,衝出皮膚一顆顆漲熱的青春痘,但有時你又想嘆口氣:寂寞如此寒冷……連你都不懂你自己是怎麼一回事。
從孩子到大人之間的褪變塑型過程裡,我們慢慢融糊成一團稠黏答答的巧克力,顆粒慢慢溶化,所有甜酸苦辣都和成細密而濃的漿液,析解不開。青春好像也不過如此,大小戰爭在身體裡外開打,而原因最多也只是,你和世界之間暫時無法了解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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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作
主題: 我讀《巧克力戰爭》--不具公式的英雄壯烈
發表人: Airily
我沒有一氣呵成的把它看完,卻在看完哽住了一口嘆息,思索著作者為這本書標誌的意義。
乍看之下會覺得書中的主角無疑是傑瑞──那名作者用筆最深的角色──可是在閱讀的過程中,卻會覺得主角不只一個,只因為作者在於揣測他筆下世界的角色心理,是如此的逼真,而具有同理心,而不像其他小說的配角一般的僅止於「串場陪襯」,作者Robert Cormier筆下的人物定位是如此的無可取代,代表的意義是如此鮮明。
與很多小說不同,巧克力戰爭敘事的角度並不只針對同一個人,作者對於書中的角色都有一個精神定位,並且用心著墨,然而,這樣多角的運鏡,卻不會讓我在閱讀時萌生一股紛亂感,反而十分的流暢,就如同是看一場電影,雖然我在閱讀時,每每都會看到書中的情節告一段落後而稍事休息,卻也在蓋上書頁後,感到欲罷不能,只因作者每一次帶開故事核心的鏡頭,都暗藏了精心的設計,他往往都只是讓讀者到核心外圍踅一趟;而後,才點出讓讀者的思緒散步的真正意義。
受到同儕壓力,原先因被迫而後因為「我敢不敢撼動這宇宙?」這句海報宣言,而勇於拒絕不合理的的要求的傑瑞;自厭於被迫做出虧心事的羅花生;儼然是第二主角,聰明狡詐,有時卻透露出一絲憤世心理,認為「生命是一坨屎」的亞奇;虛偽卻又懂得如何使用自身影響力的雷恩修士;以及許多三一高中的學生心理--或忌妒、或渴慕、或厭惡、或恐懼;作者都成功的讓他們躍然紙上,將他們心態描摹的很真實,筆法具有十足的張力,讓我有種目炫的繽紛暈厥。
在我看來,那個看似勇氣對抗「多數暴力」的主角,有著連自己都不知為何擁有的勇氣,他憑著本能衝動,再加上亞奇給他的機會,讓他敢於面對自己的想法,而支持自己,吶喊了一次又一次的「不要」。正如John Donne所說,沒有人是座孤島,身為群居動物的我們,往往沒有主角那樣的勇氣起身對抗多數壓力,因為我們淡忘了這世上有英雄的傳說,也不認為甚至忽略自己有那份英勇!
也許看到最後結局,會有一種出乎意料的感覺,然而,沉澱一下,卻又會覺得結局是多麼的理所當然。
如果你渴追求的是看上一本又一本浪漫主義的英雄式神話,或是公式的小說,我不會推薦你這本書,讓你在未來硬是將它吞嚥入腹,然而,若你想要見識作者繽紛的寫作運鏡,深刻刻畫的人物心理,以及一種感同身受的撼動,我會推薦你品嚐這本書──《巧克力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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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作
主題: 我讀《巧克力戰爭》——反抗沉默
發表人: Jeffrey
「他們宰了他」,小說的第一句話預示了結局的景象,「他們」,就是那群沉默者,也是一場盛大巧克力戰爭的共謀與享樂者;「他」,就是曾嘗試想撼動宇宙的人,想一腳踹破這場因沉默而神秘的儀式,想反抗所有因為沉默而存在的事物。「他」當然會被「他們」給「宰」了。
在The Chocolate War(《巧克力戰爭》)中,作者Robert Cormier描寫了一則在Trinity(三一高中)校園的華麗Bullying(霸凌)事件,這場大戲由Jerry(傑瑞)與其球友Goober(羅花生),和校方的Brother Leon(雷恩修士)與Brother Jacques(賈寂斯修士),以及代表校園最強悍且蠻橫的檯面下勢力the Vigils(守夜會)成員:智囊Archie(亞奇)、秘書Obie(歐比)、會長Carter(卡特),還有最後負責與Jerry打擂台的Janza(詹達)等人所共同演出。
賣巧克力募款,這本身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但當這項買賣行為被某個權威賦予了「傳統」的美好價值想像之後,賣不賣巧克力已經不再是人們可以自由選擇的事情;不賣巧克力,象徵的是反抗整個群體的價值觀。Jerry被the Vigils指使故意抵制Brother Leon的賣巧克力計畫兩星期,或許受到T. S. Eliot的詩句「Do I dare disturb the universe?」所觸動,讓Jerry在兩星期後想進一步地繼續反抗下去。想撼動宇宙、撼動整個價值觀,需要反抗的絕對是更大層面的事物,而也是最貼近生活的細微處。
雖然在Jerry的反抗行動中似乎得到一些人精神上的支持與認同,但是這種程度的支持在潛勢力的操弄下馬上就煙消雲散了,或是忘卻自己曾經也想到這種「我們學校有賣巧克力的傳統」的荒謬性,甚至更積極地參與這場荒唐的「神聖義賣」。
Goober幫不了Jerry,在整個群體對單一個體的Bullying與拒斥中,恐懼感必然伴隨在群體中的每個個體身旁,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每個人都知道在這個遊戲規則中該怎麼保持自身安全;儘管the Vigils蠻橫的assignments(任務),會讓任何不是the Vigils中的人都可能是下一個受害者,但恐懼感已經形成一層清柔堅韌的膜,包裹著所有人心靈的脆弱面,讓人臣服,甚至渴望加入或被重用。恐懼作為一種統治的技術,將所有面對被創造的荒謬傳統而不加以質疑的人,通通收編作為對付妄想撼動宇宙者的工具。
Archie與Brother Leon這類人永遠都會存在,因為他們太擅長於消費他人的崇拜與畏懼,而這種情感卻是在任何地方都取之不竭的,所以除非價值觀已經被撼動了,不然他們很難被劃入輸家那區塊。很顯然的,Archie與Brother Leon都是犯罪者,儘管是相當不同類型的犯罪者;但Brother Leon的挪用公款是直接觸犯法律規範的,而Archie的惡行卻很難被定案。每一個assignments都是遊戲,只是這種遊戲玩的是挑戰人精神承受度的極限。Archie在對其他人進行這種恐怖的精神凌虐中,獲取他渴望的養分,他人的畏懼與事件本身的瘋狂,都讓他一次一次地滿足於這種異質的享樂中。在最後,Archie也不過重新回到黑暗之中罷了,繼續以其詭異思維帶領the Vigils,操控整個Trinity的意志。
Janza在最後象徵的就是將Jerry給「宰」了的「他們」。群體的意志被體現於Janza的拳頭上,殘虐的審判式舞台已經不能讓群體醒覺自己正在參與一場何等瘋狂的恐怖饗宴,反而更激發了群體陷入一場迷醉的殘酷想像中:就像玩遊戲一樣,我只是寫出我希望的攻擊方式而已,但我可以在安全距離之外不沾血腥地親眼見到有人正在被我所描寫的方式所攻擊。在這種暴力表演中,除了讓操盤手Archie的象徵地位更加攀升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快速且確實地將Jerry及其所象徵的反抗思維給徹底抹煞;讓群體不再回憶起曾經發生的反抗,而回歸沉默臣服之中細細品嘗殘留的暴虐快感。
反抗「沉默」本身,就是去反抗已經被收編的群體,去質疑已被視為不可質疑價值觀的背後預設,這是很輕易就能觸動眾怒與遭到撲殺的一項舉動,尤其當群體發現,若不對反抗者予以驅逐,那麼原本安全的場所馬上會因為掌權者的暴怒而危機四伏,在人人自危的緊繃感中,提出反抗的人很自然就會被視為公敵。然後,「他們」就會「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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