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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印《回首管風琴》小冊子

  多位教授原先提議每人捐款額為二千五百圓,但範子認為:「大多數居民對於管風琴原本就一無所知,如今還要收二千五百圓,這要他們來參加,那就難上加難了!」因此,我們決定由「谷根千工房」製作一份《回首管風琴》的小冊子,上面載明實際製作費用二百五十圓,售價五百圓,所得利潤將全數捐出。

  幸好製作過程沒有延誤,堪稱一氣呵成。由於七月時「建築學會」將舉辦有關「奏樂堂」的座談會,預計屆時將會有大批媒體記者前來,所以前野教授希望我們能配合座談出版。於是我跑到藝大,請求音樂中心的森節子老師協助。藉由昔日音樂學校的照片、「週末演奏會」的節目單、首次演出的曲目等資料,我得以整理出「奏樂堂」的歷史脈絡。另一方面,管風琴系出身的寬美則聯絡各地管風琴家,透過當面訪談及書信來往,從中蒐集到關於昔日「奏樂堂」管風琴的點點滴滴。

  我們至今還在訝異,竟然能夠在短短一個月內完成採訪、編輯、完稿、印刷等工作。當然,擔任美術設計的山崎一夫(範子的老公)全力協助是原因所在,不過我們所發揮的力量也幾近乎「神力」了。

命運坎坷的管風琴

  在彙整資料的過程中,我們得知這架管風琴是日本最古老的音樂會演奏用風琴,同時也知道它是出自著名的匠師舒爾茲(Schultze)之手,一八五一年時曾在倫敦萬國博覽會展出,深獲好評。就在它被置放於諾山普敦(Northampton )的某個教會時,紀州德川家的賴倫侯爺下訂單購買,使得它從英國教堂,遠渡重洋到達日本。當時已經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管風琴甚難製造。後來,它又被安置在目前被稱為「狸洞」的紀州德川宅的「南葵音樂堂」內,不久因為關東大地震,南葵音樂堂成了瓦礫堆,唯有這架管風琴得以倖免,於是又被捐贈給東京音樂學校的「奏樂堂」。

  這真是一架命運坎坷的管風琴啊!據說舒爾茲的作品在歐洲,如今也所剩無幾,因此都被視為國寶處理。

積極進行募款活動

  此外,我們不但利用慈善音樂會進行宣傳,同時也在銀座的新力大樓轉角處,向過路的民眾說明修護管風琴的原委。許多民眾從報紙得知「奏樂堂」在芥川也寸志、黛敏郎等多位學者及文化人士的奔走努力下得以保存,對於這架管風琴的事蹟卻一無所知。因此,假如要從「奏樂堂」的保存一路追溯到管風琴的意義,包括倫敦萬國博覽會、諾山普敦的教會、南葵音樂堂等種種事蹟,至少要花上一、二十分鐘。因此,就算站了一整天,口乾舌燥說了半天,一個人也賣不到十本。然而,由於這種方式,卻讓我們見識到各式各樣的人們,從而得知仍有不少人對於東京的歷史環境及文化遺產深感興趣,這無異是劑強心劑。「讓失聲的管風琴再度響起旋律來」,聽來非常浪漫。很多年長的女性都說:「實在太有意義了!」紛紛慷慨解囊,加入了募款行列。

  光是那一年的活動就募得一千多萬圓,「谷根千工房」的小額捐款也累至近百萬圓,再加上籲請台東區將維修費用編入預算的運動也不斷在進行,原訂三千萬圓的目標總算達成了。

令人費解的行政單位

  儘管如此,我們對於行政單位的三件事還是無法釋懷。首先是相關的承辦人員提到:「管風琴的修復既然已經編有預算,募款就顯得多餘了。所以,募得的款項或許可以支付『奏樂堂』的演出。例如,邀請外國名家來演奏的費用。」真是讓人聽在耳裡,涼在心裡:「忙了半天,我們所為何來呢?」在此想呼籲區公所,還是把你們撥的預算花在演出活動,把募款全數用在「修復管風琴」吧。

  其次是活動接近尾聲時,《回首管風琴》的小冊子還剩二千本。當我們把這件事告知區公所時,他們竟提議:「只要向台東區的內山區長低個頭、打聲招呼,讓他知道大家的熱誠,他一定會照單全收,通通買下來的。」當時心中一陣反感。我們又不是要他花納稅人的錢來買書,才編這本冊子的。況且我們奔波募款的目的是為了修復台東區的文化資產「管風琴」,照道理應該受到區長的禮遇、答謝,怎麼還要向他低頭請求呢?想了又想,不禁叫人火冒三丈!

  最後,當管風琴經過優秀的風琴技師松崎讓二及中里威等多位先生親手修復,終於大功告成時,區公所於「精養軒」舉辦一場盛大的慶功宴。邀請所有參與修復的有功人士,並在上野公園的「韶松亭」設宴款待。區長的盛情美意固然令人感動,然而身為家庭主婦的我們,看到餐廳的豪華盛宴時,不禁感慨辛苦籌募到的款項竟於一夕之間化為烏有,這實在叫人難以理解。


(選自《東京媽媽町之夢》第四章,遠流。文中標題為博識網編輯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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