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奇譚》，傳奇再現

　　從開專欄那時起，筆者真的預想不到有朝一日可以在這邊為大家介紹這麼一本書，這麼一部本身就可以算是一個傳說的作品，《四季奇譚》。很難為大家說明這個「傳說」神奇在哪兒？但是，單一本書（譯本）在出版超過二十年後，還可以在網路上叫價超過二千元，出版新譯本也可以立刻衝上暢銷排行榜，這種神奇的魔力，恐怕真的很難解釋。

　　儘管本書作者史蒂芬•金目前仍然是美國書市暢銷排行榜的常客，但是在《四季奇譚》的新譯本出版之前，金的作品在台灣幾乎呈真空狀態，很多仰慕者只能在舊書攤裡尋找他的身影，而更多年輕的讀者則是根本對他未曾聽聞。不過近年來好萊塢電影終究是強勢文化媒介，金的作品諸如《刺激1995》（The Shawshank Redemption），《綠色奇蹟》（The Green Mile）、《勿忘我》（Hearts In Atlantis）、《補夢網》（Dreamcatcher）等等暢銷電影，終究給了台灣的朋友一點認識他的機會。

　　史蒂芬•金本身是以描寫恐怖，超自然等幻想小說出道，他的恐怖小說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是：他可以把恐怖的感覺從荒野或墳場帶到我們的日常生活之中，舉凡小寵物、衣櫥、青蛙、玉米田等等尋常事物，到了金的手中，都可以「量身訂作」出新的恐怖意義。再加上他的想法新鮮奇特，作品時代感豐富，多半都會拍成電影，這也讓他成為當代最暢銷的作家之一。

　　然而很有趣的，這本《四季奇譚》是金的第十部作品，裡面包含了四個中篇，而且前面三篇一點都不「恐怖」，也相當「自然」，與金過去的風格大異其趣。然而這本書卻也將金推向另一個創作的高峰：只要他願意的話，史蒂芬•金什麼都能寫，什麼都能賣！

　　《四季奇譚》所收錄的四個中篇裡，彼此之間的類型完全不同，而直到目前為止，前三篇均已分別拍成電影，足見這些故事雖然只是中篇，但是內容的飽滿度相當豐富，有夠多的內涵可以拍成電影。而其中最為人所熟知的，當屬根據〈春天的希望：麗泰海華絲與蕭山克監獄的救贖〉所拍成的電影《刺激1995》，而這邊筆者打算花點時間，跟各位談談這個故事。

　　這個故事是四部中篇當中，最有推理小說味道的一篇。但我想這仍然不能算是推理小說；雖然故事情節中充滿懸疑，也有犯罪，但是這些並不能算故事的焦點。故事要講的，其實很有大仲馬《基度山恩仇記》的味道，那就是「等待」與「希望」。然而史蒂芬•金如何在大仲馬之後寫出屬於自己的監獄故事，這的確是個挑戰。

　　故事的記述者是個叫「紅頭」的犯人，他在牢裡很吃得開，幾乎有辦法弄到任何東西。而故事主角是安迪•杜佛尼，他是位因為殺妻罪名而被送進監獄的銀行家。讀者們或許會預期，安迪的殺妻罪名應該是冤枉的，安迪應該是無辜的。然而，那不是重點，真正的事實就是：安迪被判有罪，被關進監獄，而且很可能要關上一輩子。整篇故事，其實就是在講監獄，以及被關在監獄裡的人。

　　史蒂芬•金提出了一個很值得深省的觀念：人人都有調整自己適應環境的天賦本能，而這種本能，正是讓人們得以面對新環境的勇氣。而自由，卻是這種本能的糧食，失去了自由，人們也就失去了這種本能。當我們可以憑自由意志做出選擇之後，我們同時也將要承受這個自由選擇所帶來的後果，這是我們的責任。自由度越高，所擔負的責任也就越重；做出抉擇以後，如何調整自己去達到目標，這正是一個自由人的奮鬥過程。

　　但是失去自由的人，一切都不一樣了。監獄裡的大大小小事，都有人幫你規定好，犯人只要在剛進來時調適好自己，接下來日復一日只要照著進行。在此之後，犯人不會有自由選擇的機會，他也不需要面對變化，自然也就毋須作任何調適。於是，這種適應環境的本能就漸漸地喪失了，更糟的是，未來連面對新環境的勇氣都不復存在。

　　在故事裡，紅頭根據這個觀念，一再告訴大家：如果你一開始被欺負而無法反抗，日後可能就被吃得死死地。你只要被得逞一次以後，未來恐怕就很難翻身。監獄總把犯人關到很老以後才放出來，這時候放出來也沒有意義了。很多犯人出獄以後，由於想念獄中那種毋須自由抉擇，也就不必自負責任的規律生活，甚至再度犯罪好回到監獄裡去。

　　故事裡還提到很多監獄生活的小細節：上廁所的規律性、夾帶物品進入監獄的方法、監獄裡同性戀者的成因、監獄中犯人之間地位高低的建立等等。很多事情乍看之下叫人覺得有趣，但仔細想想卻會讓人感到悲哀。

　　監獄不是人待的地方，尤其如果這是個無辜的人。監獄裡待久了，任何人都會變。然而，就是有人可以保持不變，這就讓整個事情有了傳奇的色彩。於是，這故事就成為《四季奇譚》裡最膾炙人口的一篇小說。我沒辦法為各位講太多，因為故事裡的驚奇您得自己去體會。

　　這是個很棒的故事，無庸置疑。

更新日期：2005/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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