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歡的白羅探案－《死無對證》

　　讀了這麼多的白羅探案，在與同好朋友暢談推理小說時，常常彼此分享的一個話題當然是：「你最喜歡哪一部？」

　　我認識一位推理界前輩，他最喜歡的一本是《東方快車謀殺案》。據說當他在多年以前讀過這本很不一樣的作品以後，從此愛上推理小說，身陷其中無法自拔。而他最津津樂道的是：每一年的聖誕節，他都會再度回味這一本曠世傑作；在他來說這彷彿是一種神聖的儀式，是一種朝拜。為何選在聖誕節呢？您沒猜錯，那正是他初次閱讀《東方快車謀殺案》的日子。

　　而我，最喜歡的一部白羅探案，就是這本《死無對證》（遠景舊譯《沈默的證人》）；這回便藉本專欄一隅，跟大家談談這本我心目中最棒的白羅探案；當然，我私下期盼讀者朋友們可以跟我一樣地欣賞她。

　　我喜歡這本書的原因很簡單，也很明顯：這本書將白羅的智慧表露無遺。

　　有些朋友將一本本的推理小說，視作一道道的艱難謎題；謎團的設計越巧妙，解謎的手法越叫人心服，是為精彩。也有朋友將結局的意外性當作評斷的標準；讀者被騙得越慘，這本小說的成就也越高。更有人將書中的死亡人數當作指標：也難怪克氏的一本非系列名作《十個小土人》（舊譯《童謠兇殺案》，遠流尚未出版）受到這麼多人的青睞，因為故事標題便明白地告訴讀者，本故事裡的角色會全部陣亡，連「一個都不剩」。

　　但是如果您想認識白羅的探案方法、想知道白羅對於謀殺犯罪的獨特意見、想體會白羅對於委託人的感同身受、想瞭解白羅面對罪犯的義正辭嚴，那麼《死無對證》可是您的最佳選擇。況且由年代來看，本書還是可愛憨直的海斯汀的倒數第二次登場；接下來要看到他，可得等到令人傷感的結局-《謝幕》一書了。據克莉絲蒂在自傳中表示，這是因為她已經對海斯汀感到厭煩，於是便讓他去了阿根廷，來個眼不見為淨。

　　其實包括筆者在內，有蠻多朋友相當喜歡白羅跟海斯汀兩人之間的互動。雖然海斯汀扮演了類似「華生」的偵探助手角色，因此不時得說些「傻話」來烘托劇情；但是由於海斯汀有著「白羅好友」這種超然的身份，因此他可以時常對一板一眼的白羅來段冷嘲熱諷，這是相當有趣的一種安排。本書裡便有一些令人噴飯的對話，這種英式幽默，實在令人忍俊不住。

　　《死無對證》的故事相當特殊：白羅接到一封不知為何耽擱了兩個月的信，信中用詞有點六神無主，語無倫次；顯見寄信的亞倫道女士正深深地為某事苦惱著，希望可以徵詢白羅的意見。好奇心強的白羅，按捺不住，決定親自登門拜訪；緊接著他驚訝地發現，亞倫道女士早已經在一個多月以前病故，而她龐大的遺產居然令人意外地，指定由她的貼身看護勞森小姐繼承，她的三個法定繼承晚輩居然連一個子兒都分不到！

　　既然寫信來的委託人亞倫道女士已經病死，她的私人醫師也認為她的疾病並無可疑之處，那麼白羅跟海斯汀便該打道回府囉？那可不，白羅簡單調查後立刻推斷：即使亞倫道女士是自然死亡，但是她先前所遭遇到的事故可不是件意外，那很可能是件「謀殺未遂」！白羅堅持：「謀殺可不是兒戲。」他深信這裡藏著一個兇手，而偵探碰上兇手就像獵犬遇上兔子一樣，他不把兇手揪出來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於是白羅使出渾身解數，利用他最擅長的談話技巧，一一拜訪事件關係人，企圖一點一滴地重組當日情景。克莉絲蒂在這一段裡對白羅問案方式的深刻描寫，我個人的評語是「淋漓盡致」，幾乎寫盡了白羅的所有看家本領。也難怪白羅終究可以「無中生有」，在一片虛無之中，一筆一劃地勾勒出整個案情的輪廓。白羅靠的可不是嚴刑拷打，而是那「小小的灰色細胞」喔。

　　除了欽佩白羅過人的「套話功夫」之外，我也相當欣賞白羅對於委託人的體貼入微。在故事中，老一輩的英國人是相當重視家族名譽的，他們即使己身遭遇不幸，家族的名聲還是心目中最掛念的事情。而白羅確實知道如何兼顧正義與人情：殺人犯固然應該受到制裁，但是如何將被害人所受到的傷害減至最低，這可是需要真正的智慧。

　　至於結局我們當然得先賣個關子，但是既然白羅的探案過程如此精彩，那麼有個令人意外的結局也該是「預料中事」吧！所有的線索安排得恰如其份，但是只有當揭露謎底的那一刻，我們才清楚作者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趕　　在您聽了我這些喜歡的理由之後，不知道是否能夠體會我這種「渴望分享」的心情呢？其實這回利用本專欄跟各位分享自己最喜歡的一部作品，其實也是希望能收拋磚引玉之效，期盼能有更多的朋友願意跟大家分享自己的獨特意見。您我都說克莉絲蒂是推理天后，但是她的作品有何過人之處，就讓我們大聲地說出來，讓更多的朋友來認識她，愛上她。

更新日期：2003.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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