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特生當然清楚,田野考古學對古文明的發掘,有著無法估量的作用。早在一八三○年,法國史前史的創始人布歇•德•彼爾特(Jacques Boucher de Perthes, 1788-1868)就在索姆河(Sommer River)畔開始用田野考古的最初方法,探索了人類祖先製造工具的遺跡。這個舉動比達爾文(Charles Robert Darvin, 1809-1882)《物種起源》(The Origin of Species by Means of Natural Selection, or the Preservation of Favored Races in the Struggle for Life)的出版早了三十年。此後不久,西方的地質學家、古生物學家、 考古學家也都紛紛離開書齋,奔向田野,其足跡幾乎散布世界各地。這一時期,世界最有影響力的田野考古學家應首推德國的謝里曼(Heinrich Schliemann, 1822-1890)。他是用田野考古手段來探求鮮為人知的文明歷史的首創者。一八五八年,謝里曼和他的妻子蘇菲亞(Sophia Engastromenos)根據《荷馬史詩》透出的隱祕信息,在希臘和小亞細亞一帶做了大量的實際考察,並於幾年後在小亞細亞希沙立克丘(Hill of Hissarlik)的地層下面,終於發現了《荷馬史詩》中描繪的神奇迷人的特洛伊(Troy)古城!十五年後,夫婦倆又發現了神話傳說中的特洛伊王后海倫(Helen)的金冕。於是,謝里曼夫婦的名字響徹歐洲並震動世界! 一八七一年,德國地質學家卡爾•莫克(Carl Mauch, 1837-1875)在南非馬紹納蘭(Mashonaland)地區的維多利亞堡(Fort Victoria),透過田野考古手段發現了湮沒數千年的津巴布韋遺址(Zimbabwe)。這一發現,在歐洲引起了爆炸性的轟動,從而驗證了非洲古老文明的特有魅力。接著,一八八二年,美國小說家、社會改革家唐納利(Ignatius Donnelly, 1831-1901)運用田野考古手段和語言學、人種學等綜合知識進行考察後,提出了一個劃時代的的理論:在哥倫布(Christopher Columbus, 1451-1506)到達美洲以,美洲文化與地處舊文明大陸的埃及文化之間存在著許多共同之處,並由此提出了「兩種文化的聯繫者就是新舊大陸之間、大西洋上曾存在過的一個大洲」的理論。他推斷這個大洲就是希臘哲學家柏拉圖(Plato, 427-347B.C.)提到的阿特蘭提斯(Atlantis,直布羅陀海峽西方的一個神祕島嶼,據說因觸怒天神而消失);當這個大洲沉落海底後,雙方中斷了交往,從而發展成了兩種不同類型的文化。這個推斷得到了西方多數考古學家的肯定。…… 如果說以上西方學者這些著名的田野考古範例,因東西文化的阻隔和交通信息的閉塞,未能讓中國的學者們充分認識到田野考古的價值和意義,那麼,令安特生不明白的是,差不多在這同一時代裡,無數外國學者和盜寶者在中國這片國土上進行的一系列尋找與考察──有的簡直就是強盜般的所謂田野考古行動,為什麼也沒能讓中國的政府和學者們幡然醒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