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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飛翔(一)征韓論》

   導讀   

  司馬遼太郎(Shiba Rryotaro, 1923~1996年)原名福田定一,其筆名乃取「遠不及司馬遷太郎」之意。司馬遼太郎的父親是個大阪的開業孳劑師,在最具商人氣息的地方從商,最重要的即是要具備理性的經營頭腦。這個特質影響司馬遼太郎極為深遠,在他的小說中,經常以冷靜、理性的歷史觀來審查主觀的、非理性的意識型態。因此,有人稱他的歷史小說為「非意識型態」的歷史小說。

  司馬遼太郎的歷史小說,其最大的特質,在於徹底的歷史考證,以及百科全書式的敘述方法。司馬遼太郎從十三歲開始,即經常到大阪市立圖書館博覽群書,至他大學畢業時,幾乎已經讀完全圖書館的藏書。司馬遼太郎在報社上班時,每天總是撕下一頁百科全書來背誦。當他寫《龍馬風雲錄》時,總共搜集了三千本書籍,據云,那些書加起來有一噸重。他寫《宛如飛翔》時,東京神田古書街有關西鄉隆盛的書籍全被他一掃而空。

  或許有人懷疑一述的數據是否誇大,但是他的好太證實,他喝一杯咖啡的時間,司馬遼太郎已經看完了二本文庫本。司馬遼太郎自創了一種獨特的速讀法,既不是棋讀法也不是斜讀法,吾人可名之為「照像法」,亦即他將眼睛置於書本的正上,方以整頁「照像」的方式來閱讀。而且他自己說過,他眼睛一瞄,就能迅速找到他所需要的資料。

  他從一九四六年(二十三歲)至一九六一年,先後在新日本新聞社及產經新聞社當記者。這記者生涯可以說是他歷史小說的原點。去世前三年,他曾經對他的朋友說:「若有來生,我還要當個新聞記者。」通常的歷史小說作家都只是收集文獻、考察當地風光,以作為寫小說的準備工作。而司馬遼太郎不只如,此他至歷史事件的發生地點,必定像個新聞記者般詢問當地的居民:「你出生於何地?是否知道事件的傳說?」換言之,他把事件的主角當作仍然活在該地一般。

  以《宛如飛翔》一書為例,他以作者全知觀點來描寫。通常小說術語中的全知觀點,是指作者以「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庇度來描寫人物及背景的方法。然而近代小說中的作者全知觀點,除了情節所需要的知識外,很少讓讀者感到作者跳進小說中說教。而司馬遼太郎在《宛如飛翔》中,往往像個歷史老師,不,或許該說是像個歷史記者,隨時在小說中出現,以超越百科全書的豐富知識向讀者解釋歷史背,景並介紹別人所不知的軼事。

  例如《宛如飛翔》的第一章<在巴黎>,司馬遼太郎從遣歐使節團的一員川路利良從火車內丟出大便的軼聞開始描寫。當川路利良看到巴黎街頭的瓦斯燈時,司馬遼太郎又花費不少筆墨,從巴黎的瓦斯燈介紹到日本瓦斯燈的歷史。以近代小說技巧而言,這種方法是觸犯大忌的,然而司馬遼太郎卻將之發揮成自己的特色,而且這種特色又深受求知欲強烈的日本讀者的喜愛。

  司馬遼太郎十八歲時進入大阪外國語學校(今大阪外國語大學)蒙古語科就讀,名作家陳舜臣是高他一年的學長(印度語科)。他二十一歲(一九四三年)時被徵調到中國東北的戰車連隊。他大學時代的主修(蒙古語)以及後來的中國經驗,無形中影響了他的寫作風格。

  司馬遼太郎的小說具有從天空俯瞰大時代動態的特質,也因為這個特質吸引了無數的日本讀者。筆者認為他這特質與他的蒙古語學有莫大的關係。因為住在沙漠中的民族,為了要辨識方向、尋找水源,他們關心視界以外的世界,因此總是將視點如老鷹般懸在天空中某一點往俯瞰。這種觀點自然與屬於森林文化的日本觀點大相逕庭。在《宛如飛翔》中的「西南戰爭」場面,我們可以看到司馬遼太郎如何運用這種手法來描寫戰爭的動態。

  司馬遼太郎是個徹底的現場主義者。他一定要親筧到發生事件的那塊土地去,呼吸那裡的空氣。他說過,有時空氣中能夠發現重大的事實。除了歷史之外,他還研究地理學、地勢學、交通地理學、人文地理學、人心地理學。他認為,我們不能以一個地方的風土論斷一個人,但是每個地方確實存在其風土特性。

  《宛如飛翔》中的主要人物西鄉隆盛、大久保利通、川路利良、桐野利秋四人全是薩摩藩(鹿兒島)人,因此司馬遼太郎在本書中一再通過這些人物介紹薩摩人的價值觀及美學意識。他認為鹿兒島在湛藍大海,最能表現薩摩人「踢開憂愁,翱翔天空」的個性。

  位於日本九州南端的鹿兒島,古代是狩獵民族隼人的根據地。「隼」是一種類似老鷹的迅捷猛禽,由於隼人勇猛果斷,因此冠上猛禽的稱呼。這隼人的根據地鹿兒島,幾乎都是火山砂與凝灰岩的土質,既不適於水田耕作,而且也因為養分不夠,不能作為旱田,因此隼人只能靠狩獵來維持生活。從江戶末期至明治初年,薩摩儼然是個獨立國,不聽從中央政權的指揮。薩摩藩曾經幫助天皇打倒幕付,但是明治政府成立後,薩摩人卻向新政府挑戰。而從倒幕到向明治政府宣戰的首領即是西鄉隆盛。

  在明治維新的眾多元勳當中,擔任最重要角色的是西鄉隆盛(Saigo Takamori)、大久保利通(Okubo Toshimichi)、木戶孝允(Kido Takayoshi)三人。這三人又被稱為「維新三傑」。其中又以西鄉隆盛的人對手走投無路時,他又充滿慈悲心與同情心,絕不趕盡殺絕。

  西鄉隆盛生於文政十年(一八二七)十二月七日,是薩摩蕃士西鄉吉兵衛之長男,幼名小吉。由於家境貧窮,西鄉隆盛十八歲時一邊擔任「郡方書記」以補貼家計,另一方面與大久保一藏(利筩)、有村俊齋(海江田信義)等人一同研讀《近思錄》,學習陽明學,並在無參禪師門下參禪。這同鄉同窗的西鄉與大久保,沒想到後來竟成為宿命的政敵。

  司馬遼太郎在與美籍日本文學家唐納金(Conald Keene)對談時說:「源賴朝(一一四七至一一九九年,鎌倉幕府的首代將軍)是個偉大的政治家,但是沒有人綠;源經(源賴朝的弟弟)是個無聊的人物,但卻大受歡迎。大久保利通也是相當偉大的政治家,然而日本人卻喜歡稚兒氣的西鄉隆盛。也就是說,政治原本是男人的世界,但是日本人卻喜歡女性的特質。譬如,西鄉隆盛有時會寫寫詩,發表幾句名言,結果比大久保更得人緣。

  西鄉隆盛二十八歲(一八五四年)時隨藩主島津齊彬至江臼。當時正值將軍繼嗣問題,舉國分成擁護德川慶喜與擁護德川家茂二派。西鄉隆盛奩入擁護慶喜派,而四處奔走。安政五年(一八五八),由於「安政大獄」(安政年間,彈壓擁護德川慶喜分子的大獄),西鄉隆盛護衛著被幕府追究的僧月照返鄉。沒想到薩摩藩也對他們加以追究,於是二人投身錦江灣。月照絕命,隆盛大難不死,被處以流刑。

  一八六四年返回薩摩藩後,西鄉隆盛在倒幕運動中,不斷發揮他的破壞力。一八六八年,隆盛擔任征討大總督參謀,與勝海舟(Katsu Kaishu)談判下,無流血的進入江戶城。但是西鄉隆盛卻在此時急流勇退,返回老家薩摩。因為他認為,不可留在中央擔任比藩主地位還高的職位。到江戶開城為止,他是代表下級武士改革派的最佳領袖。他視名利如糞土,視死如歸,不為子孫買美田。

  然而在維新政府的改革下,下級武士生活日益窮困。徵兵令實施之後,武士的軍事權又告喪失,為打開這種僵局,遂使西鄉隆盛興起「征韓」的念頭,旋又支持出兵台灣的計畫。他毛遂自薦,想當遣韓大使,但遭岩倉具視、大久保利通等人的反對而下野。明治十年(一八七七),鹿兒島的私學校學下級武士擁立西鄉隆盛為統師,舉兵反抗政府,史稱西南戰爭。最後西鄉隆盛戰敗,命部下幫他介錯(為切腹者砍頭)。《宛如飛翔》即從「征韓論」的爭議開始敘述,抽絲剝繭地描寫明治政府的內部矛盾,結尾則以西南戰爭的結束而落幕。西南戰爭的描寫是《宛如飛翔》中最精彩的地方,有的評論家認為,司馬遼太郎筆下的西南戰爭,足以和古典名著《平家物語》相提並論。

  國人一提到明治維新,總以西化成功的經驗為焦點,卻沒注意到明治十年前的矛盾與衝突。西鄉隆盛等人之所以主張「征韓論」,表面上的理由是日本想幫助朝鮮西化,但卻將為朝鮮所辱,因此日本只好以武力征服朝鮮。這種想法一直持續到大東亞共榮圈。從明治時代間始,日本的一部分人士總是想藉由戰爭來解決國內問題,並藉此躋身世界一流大國。幕府末年,日本曾受到列強的壓迫,因此自尊心受損的武士階級內心產生一種被迫害想,認為不促使鄰近諸國早日西化,日本將被牽連受害。筆者認為,從某種意識說來,《宛如飛翔》對日本鄰近諸國而言,是本值得深入研讀的歷史小說。

〔作者簡介〕

  楊永良;一九五一年生,台灣新竹人。國立交通大學教授。專攻日本法史學,日本學。曾任中國文化大學日本研究所所長,中華民國日本語文學會會長。興趣是小說、哲學、音樂、藝術、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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