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故事全集】(全4冊)
安徒生 著 / 葉君健 譯 / 遠流出版
硬殼精裝 / 正25開 / 附書盒 / 全4冊 / 共1920頁
定價:1,400元;優惠價:999 元
二、譯筆傳神精緻,讀者們能真正見識到安徒生原著的風貌。
由於這套譯本是直接而忠實地從丹麥文迻譯過來的,絕非一般從他國現成譯本輾轉間接翻譯的「再譯本」所能比擬的;而葉先生也絕不為牽就本國圖書市場的需要而任意刪節或改寫原文,以致扭曲原文、損害原著的風味。原著的每一個細節,他都很詳盡貼切地翻譯出來,舉凡風物背景、人物的神態樣貌、說話的口氣腔調、事件的發展敘述,無不刻鏤入微,絲毫不肯掉以輕心。因此,故事的主題不管是歌頌、讚賞、諷刺、抨擊,故事的內容不管是喜悅、淒美、悲苦、沮喪,讀者們都能瞭然於心、深切玩味。讀者們閱讀這套譯本,絕對不止於讀到粗略的故事梗概而已,更會被原著深刻的內涵所震撼,讚歎欷歔,頷首稱奇。
鄉下真是非常美麗!現在正是夏天,小麥是金黃的,燕麥是綠油油的。乾草在綠色的牧場上堆成垛,鸛鳥用它又長又紅的細腿散著步,囉唆地講著埃及話,這是它從媽媽那兒學到的語言。田野和牧場的周圍有大片森林,森林裡有些很深的池塘。的確,鄉間是非常美麗的!太陽光正照著一棟老式的房子,它周圍流著幾條很深的小溪。從牆角一直到水裡,全蓋滿了牛蒡的大葉子。最大的葉子長得非常高,小孩子簡直可以直著腰站在下面。然而,就像在最濃密的森林裡一樣,這兒也是很荒涼的。有一隻母鴨坐在巢裡,她得把她的幾隻小鴨都孵出來,不過這時她已經累壞了。很少有客人來看她。別的鴨子都喜歡在溪流裡游來游去,而不願意跑到牛蒡下面來和她聊天。
最後,那些鴨蛋一個接一個地迸開了。「噼!噼!」蛋殼響起來。所有的蛋黃現在都變成小動物;他們把小頭都伸了出來。
「嘎!嘎!」母鴨說。小鴨們也跟著嘎嘎地大聲叫起來。他們在綠葉子下向四周看,媽媽讓他們盡量東張西望,因為綠色對他們的眼睛是有好處的。
「這個世界真夠大!」這些年輕的小傢伙說。的確,比起他們在蛋殼裡的時候,他們現在的天地真是大不相同了。
「你們別以為這就是整個世界!」媽媽說:「這地方伸展到花園的另一邊,一直伸展到牧師的田裡去,才遠呢!連我自己都沒有去過!我想你們全都在這兒吧?」她站起來。「沒有,我還沒有把你們都生出來呢!這個頂大的蛋還躺著沒有動靜。他還得躺多久呢?我真是有些煩了。」於是她又坐了下來。
「唔,情形如何?」一隻來訪問她的老鴨子問。
「這個蛋費的時間真久!」坐著的母鴨說。「它老是不裂開。請你看看別的吧。他們真是一些最逗人愛的小鴨兒!都像他們的爸爸-這個壞東西從來沒有來看過我一次!」
「讓我瞧瞧這個老是不裂開的蛋吧,」這位年老的客人說,「請相信我,這是一個吐綬?的蛋。有一次我也同樣受過騙:你知道,那些小傢伙不知道給了我多少煩惱和苦惱,因為他們都不敢下水。我簡直沒辦法叫他們在水裡試一試。我說好說歹,一點用也沒有!-讓我瞧瞧這個蛋吧。哎呀!這是一個吐綬?的蛋!讓它躺著吧,你儘管叫別的孩子去游泳好了。」
「那麼就請便吧,」老鴨子說。她就告辭了。
最後這個大蛋殼開了,「噼!噼!」新生的這個小傢伙叫著向外面爬。他是又大又醜。鴨媽媽把他瞧了一眼。「這隻小鴨子大得怕人,」她說:「別的鴨子沒有一隻像他;但是他一點也不像小吐綬雞!好吧,我們馬上就來試試看吧。他得到水裡去,我踢也要把他踢下水去。」
第二天的天氣又暖和,又美麗。太陽照在綠牛蒡上。鴨媽媽帶著所有的孩子走到溪邊來。噗通!她跳進水裡去了。「呱!呱!」她叫著,於是小鴨子一隻接著一隻跳下去。水淹到他們頭上,但是他們馬上又冒出來了,游得非常漂亮,他們的小腿很靈活地划著。他們全都在水裡,連那個醜陋的灰色小傢伙也跟他們在一起游。
「唔,他不是一個吐綬雞,」她說,「你看他的腳划得多靈活,他浮得多麼穩!他是我親生的孩子!如果你把他仔細看一看,他還算長得蠻漂亮呢。嘎!嘎!跟我一塊兒來吧,我把你們帶到廣大的世界上去,把那個養雞場介紹給你們看看。不過,你們得緊貼著我,免得別人踩到你們。你們還得當心貓兒呢!」
這樣,他們到養雞場裡來了。場裡起了一陣可怕的喧鬧聲,因為有兩個家族正在爭奪一個鱔魚頭,而結果貓兒卻把它搶走了。
「你們瞧,世界就是這個樣子!」鴨媽媽說。她的嘴流了一點口水,因為她也想吃那個鱔魚頭。「現在使用你們的腿吧!」她說:「你們拿出精神來!你們如果看到那兒的一隻老母鴨,你們就得把頭低下來,因為她是這兒最有聲望的人物。她有西班牙的血統-因為她長得非常胖。你們看,她的腿上有一塊紅布條。這是一件非常出色的東西,也是一隻鴨子可能得到的最大光榮:它的意義很大,說明人們不願意失去她,動物和人統統都得認識她。打起精神來吧。-不要把腿縮進去。一隻有很好教養的鴨子總是把腿擺開的,像爸爸和媽媽一樣。好吧,低下頭來,說:『嘎』呀!」
小鴨們這樣做了。別的鴨子站在旁邊站著,同時用相當大的聲音說:「瞧!現在又來了一批找東西吃的客人,好像我們的人數還不夠多似的!呸!瞧那隻小鴨的一副醜相!我們真看不慣!」於是馬上有一隻鴨子飛過去,在他的脖頸上啄了一下。
「請你們不要管他吧,」媽媽說,「他並沒有傷害誰呀!」
「對,不過他長得太大、太特別了,」啄過他的那隻鴨子說,「因此他必須挨打!」
「那隻母鴨的孩子都很漂亮,」腿上有一條紅布那隻的母鴨說,「他們都很漂亮,只有一隻是例外。這真是可惜。我希望能把他再孵一次。」
「那可不能,太太,」鴨媽媽回答說。「他不好看,但是他的脾氣非常好。他游起水來也不比別人差-我還可以說,游得比別人好呢。我想他會慢慢長得漂亮的,或者到適當的時候。他也可能縮小一點。他在蛋裡躺得太久了,他的模樣有點不太自然。」她說著,同時在他的脖頸上啄了一下,把他的羽毛理一理。「此外,他還是一隻公鴨呢,」她說,「所以關係也不太大。我想他的身體很結實,將來總會自己找到出路的。」
「別的小鴨倒很可愛,」老母鴨說。「你在這兒不要客氣。如果你找到鱔魚頭,請把它送給我好了。」
他們現在在這兒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
不過從蛋殼裡爬出的那隻小鴨太醜了,到處挨打,被排擠,被譏笑,不僅在鴨群中如此,連在雞群中也是一樣。
「他真是又粗又大!」大家都說。有一隻吐綬雞生下來腳上就有距,因此他自以為是一個皇帝。他把自己吹得像一條鼓滿了風的帆船,來勢洶洶地向他走來,瞪著一雙大眼睛,臉上漲得通紅。這隻可憐的小鴨不知道站在什麼地方,或者走到什麼地方去好。他覺得非常悲哀,因為自己長得那麼醜陋,而且成了全體雞鴨的一個嘲笑對象。
這是頭一天的情形,後來一天比一天糟。大家都要趕走這隻可憐的小鴨;連他自己的兄弟姊妹也對他生起氣來。他們老是說:「你這個醜妖怪,希望貓兒把你抓去才好!」於是媽媽也說起來:「我希望你走遠些!」鴨兒們啄他。小雞打他,餵雞鴨的那個女傭人用腳來踢他。
於是他飛過籬笆逃走了;灌木林裡的小鳥一見到他,就驚慌地向空中飛去。「這是因為我太醜了!」小鴨想。於是他閉起眼睛,繼續往前跑。他一口氣跑到一塊住著野鴨的沼澤地裡。……(文未完)
這篇童話(醜小鴨)收集在《新的童話》裡。它是安徒生心情不太好的時候寫的。那時候他有一個劇本〈梨樹上的麻雀〉正在上演,像他當時寫的許多其他的作品一樣,它受到了不公正的批評。他在日記上說:「寫這個故事多少可以使我的心情好轉一點。」這個故事的主人翁是一隻「醜小鴨」──事實上是一隻美麗的天鵝,但因為他出生在一個鴨場裡,鴨子們覺得它與自己不同,就認為他很「醜」。其他的動物,如雞、狗、貓也隨聲附和,都鄙視他,它們都並根據自己的人生哲學來對他品頭論足,說:「你真醜得厲害,不過只要你不跟我們族裡任何鴨子結婚,對我們倒也沒有什麼大的影響。」它們都認為自己門第高貴,了不起,其實庸俗不堪。相反的,「醜小鴨」卻非常謙虛,「根本沒有想到什麼結婚」。他覺得「我還是走到廣大的世界去好。」就在「廣大的世界」裡,有天晚上他看見了「一群漂亮的大鳥從灌木林裡飛出來……他們飛得很高──那麼高,醜小鴨不禁感到說不出的興奮。」這就是天鵝。後來天鵝發現「醜小鴨」是他們的同類,就「向他游來……用嘴來親他。」原來「醜小鴨」自己也是一隻美麗的天鵝,即使他「生在養鴨場裡也沒有什麼關係。」
這篇童話一般都認為是安徒生的一篇自傳,描寫他童年和青年時代所遭受的苦難、他對美的追求和嚮往,以及他通過重重苦難後所得到的藝術創作上的成就與精神上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