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的國家一切可能嚴重,但不絕望;在愛爾蘭一切都絕望,但不嚴重。」
「愛爾蘭人的心一無所有,除了想像。」
是什麼樣複雜的背景因素,讓長期飽受政治和宗教衝突的愛爾蘭人產生如此特殊的嘲諷風格?於二十世紀末十年力爭上游、目前已成為歐盟中第二富有的愛爾蘭,將會帶給台灣何種的想像、啟示與驚歎?
旅行者吳祥輝腳踏別人的土地,眼睛看著世界,探索著自己的國家心靈。他以視野寬廣、觀察細微的作家之眼,從文學、歷史、地理等多視角出發,配合所拍攝精美圖片,深入探訪愛爾蘭的悲情命運及民族心靈,嘗試從另一面向為台灣「定性」。他自認寫作本書時看到的是一頁頁悲痛,充滿著警惕--也認為對台灣人而言,「警惕」也許更具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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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祥輝 Brian wu
台灣宜蘭人,七十年代就讀建國中學,以《拒絕聯考的小子》一書衝撞台灣教育體制,引發廣大回響。其後進入平面媒體,一面工作,一面寫作,陸續出版《叛幫的小老么》、《台北甜心》、《獨家新聞》等,深獲好評。轉而參與黨外運動,創辦《民進週刊》,鼓吹、倡導台灣民主化,並為台灣轉型期數次關鍵選舉幕後操盤手。其人長於智謀運籌,擅從寬廣角度解讀時代趨勢、社會變遷、政治走向。為文則說理明白,常能執簡御繁;筆鋒多情,富涵本土關懷。
2006年夏天,倦於名場閱歷的他回歸寫作,以獨特的敘事手法,融遊記、政論、小說於一爐,推出《芬蘭驚艷》,暢銷一時,再登創作高峰,並被香港《亞洲週刊》評選為「非文學類2006年度十大好書」。2007年,他再接再厲,寫出了《驚歎愛爾蘭》。這也是他送給所有關心台灣未來者的第二個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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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書是最便宜的「保養品」。貴的美容,便宜的美心。因為心可以比臉更容易保持年輕。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吃台灣米,喝台灣水長大的台灣人」,並不滿足這種詮釋。這不盡符合事實,也有哲學上的謬誤。稻子靠陽光,水來自雨,都不是台灣人的原創。
身體得自父母,成長中總有朋友幫忙,知識或感知可能來自書,我正是如此。啟蒙於外國文學,熱中於中國詩詞歌賦,我一直是個台灣和世界一起養大的孩子。
這本書,就是一個這樣的台灣孩子,給台灣和世界的一份小小心思。就只是這樣,別嚴肅,有趣才是人生美好的開始。
被壓迫或較落後的民族,比別人認真上進是本分。盲點和犯錯恐怕更是常有的事。追隨巨人,只看到巨人的後背,耳濡目染巨人的風格。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視野雖然較寬廣,但禁不起巨人稍稍搖晃。
「贏就是對」,這是大國的「巨人哲學」。小國台灣或許當在「對」或「贏」之間,做個更精細的價值選擇。因為「贏」從來不屬於小國。「贏的哲學」或許正是台灣當今亂象的共同源頭。
台灣面臨該建立自有哲學的時刻。哲學不是學術理論研究,哲學是生命邏輯的創作。哲學一點都不深奧,哲學只是自己和世界以及大自然的邏輯關係。
認清母土
旅行者腳踏別人的土地,眼睛看著世界,探索著自己的國家心靈。感受他國,或許更能認清母土。描述世界,或有助對祖國的體悟。台灣不再追隨巨人,台灣人開始追尋屬於自己的完整感覺。完整的感覺當然包括對這個世界的情感和理解。
台灣人早就開始在服務這個世界。從雨傘,水管,腳踏車到電腦。「服務世界」才是「台灣經濟奇蹟」的真正祕密和秘訣。也許是台灣人習慣功歸自己,以致失落了屬於全體台灣人共同創造的生命哲學。
「服務世界」是「抽象命題」。「提高競爭力」是實用命題。有點像,又有點不一樣。「贏」是實用,「對」是抽象。「抽象命題」轉化為「實用體系」,或許正是台灣「向上提升」的關鍵性動力。
二十一世紀。悲觀的台灣人,或許覺得天旋地轉。樂觀的台灣人,或許猛然驚醒。原來台灣人已經具備足夠的能力和自信,可以一躍而下,看別人站上巨人的肩膀。
一個作家,既不悲觀,也不樂觀。傷心徬徨或歡呼希望,都會感應他的心。淚水或汗水或腦汁,在作家心中都是等值。
感謝芬蘭。沒有《芬蘭驚艷》,就沒有《驚歎愛爾蘭》。芬蘭如冰雪之真,台灣如森林之善,美麗就是愛爾蘭。雪花握手即融,不融的一定是碎屑的保力龍。森林站在遠方,等著人類享用。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如果有永恆。
愛爾蘭稍縱即逝的美,帶點天地的憂傷。千變萬化的光,讓人回歸科學和哲學的起點。光是顏色,光是道路。當光線不再,色彩消失。當光亮不在,高速公路也只是黑暗迷途。黑沉沉的曠野,一把火點亮在遠方,就是一個溫暖或希望。
感謝葉慈。沒有愛爾蘭的第一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威廉•巴特勒•葉慈(William Butler Yeats,簡稱WBY),也不會有這本書。批評或制裁別人是大國的特權,小國台灣並不適格。這是一個二十一世紀台灣人的上位思考。愛爾蘭整個二十世紀的現代歷史縱深,血淚斑斑,難以下手。
詩人葉慈被譽為「愛爾蘭的最佳詮釋者」。《驚歎愛爾蘭》就跟著葉慈的詩韻,和幾個愛爾蘭大文豪的經典名句走。盡可能避免犯下哲學上的錯誤。
愛爾蘭有四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得以平起平坐的作家,至少可以列出十二個。這正是寫作愛爾蘭的另一個難處。一個台灣作家,不禁會這樣想像:《驚歎愛爾蘭》值不值得他們辦個「墓園下的野餐」,花點時間,談一談?
《驚歎愛爾蘭》接著《芬蘭驚艷》。然後,我想到烏克蘭。芬蘭不是人間天堂,愛爾蘭也一樣。世界上沒有「天堂」,否則,那個地方早就人滿為患。然後,「天堂」宣佈死亡。
數據上,愛爾蘭和芬蘭都遠比台灣富裕。但是,食衣住行的豐渥和便利,世界上少有國家能和台灣相比。台灣就像一個正在「轉大人」的大孩子,昔日童稚或青少年的標準,必須或將會遠去,這才是生命發展的常理。國家的生命發展也一樣。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需要想像。看得越多,想像力可能越強。
芬蘭最早走出自己的歷史命運,二十一世紀剛開門,就讓全球驚艷。愛爾蘭直到二十世紀最後十年才改頭換面,不再當「富翁中的窮人」。二○○七年的今天,烏克蘭還在動盪。連維生的必需品,瓦斯都還在風雨飄搖中。
「現代化時間差」構成這三本書的排序。越來越近,越來越有急迫感,越來越需要更深沉的探索和學習。經過這三本書的歷練,也許會有能力寫台灣。畢竟,寫一本「台灣回憶錄」,才是屬於我自己的最終想像。
悲痛與警惕
芬蘭是個政治人搞好的國家。愛爾蘭則陷入長期的政治和宗教衝突。兩本書的寫作心情完全不同。《芬蘭驚艷》處處都是感動。《驚歎愛爾蘭》看到的是一頁頁悲痛。前者可能讓台灣人有較多的學習,後者則充滿著警惕。如果學習只意味著抄襲,對台灣人而言,警惕也許別具意義。
愛爾蘭的歷史格局一直在「贏的哲學」中翻來覆去。愛爾蘭的大文豪們看得深沉徹底,《驚歎愛爾蘭》就這樣開展在愛爾蘭的文學世界裡。
文學很簡單。把話說好聽,把句子寫美,把故事說精彩,把作家要傳遞的訊息,優美地送進讀者心裡,如此而已。
感謝英格麗。她是《驚歎愛爾蘭》的「試讀者」。她代表著或多或少的讀者,和作者在寫作中,就開始心靈交流。溫暖細膩的心令人心儀。作家寫書的過程是自我探索。書是每一個不同讀者的各自所有。作家需要空間,也需要感應。一如讀者會選擇讀書的時間,地點或心情。
《芬蘭驚艷》獲得許多讀者的熱情鼓勵。序中開頭的第一句話:「把這本書當成一份小小的禮物,就不會顯得那麼嚴肅。」竟然成為現實中的事實。這本來只是作家的自我隱喻而已,慷慨的讀者卻個位數,十位數,百位數,甚至千位數,買書送人當禮物。這樣的迴響很難事前想像,也許正反映出讀者對台灣「轉大人」的熱切渴望。
如果,您是《芬蘭驚艷》的讀者,很高興我們再度相見。建議您從《芬蘭驚艷》最後短短的一章看起,再接過來《驚歎愛爾蘭》,也許能有更好的心情連續。如果,我們是初次以書為緣,容我向您做點說明,以示歡迎。書中所說的「台灣文」就是通稱的「中文繁體字」。中文指的是「中文簡體字」。另外,這本書仍是和《芬蘭驚艷》一樣的初衷:用別人的國家,寫自己一生最關心的事。相關的論述已見於《芬蘭驚艷》,這本書就不再重複。
「驚嘆」和「驚歎」已經通用。「嘆」近於悲,「歎」近於歡。作者的心是「嘆」其過去,「歎」其現在。祝福愛爾蘭,也願您喜歡《驚歎愛爾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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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世界充滿哭泣
愛爾蘭的「愛國者」,對愛爾蘭何其無情!
為了擺脫英格蘭實行自治,進而要求建國,鋒火一再燃起,血跡斑斑不曾抹滅。建國之後內戰隨即爆發,愛爾蘭的靈魂一再再撕裂。
葉慈的詩句:「世界充滿的哭泣 超過你能瞭解」
詩人之心,聆聽著愛爾蘭人真正的心靈深處。詩人之心,最深沉瞭悟愛爾蘭的民族哀愁。
01無尾熊
「愛爾蘭好像一隻抱在樹上的無尾熊。」Catherine說。
翻開愛爾蘭全島地圖一看,的確有些神似,只是樹隱形了。短胖胖的無尾熊島型,背對英格蘭,面向大西洋,頭略向後仰,後腦就懸在英格蘭和蘇格蘭的大港灣正中央。
愛爾蘭的鄉野,舉目皆綠。也不只是個大綠色調色盤而已。愛爾蘭的美是配色之美,變化之美。稍縱即逝的美,帶點天地的憂傷。
幾十頭牛。半白半咖啡,在綠色大草原上,低頭吃草。牛群緩緩走過來,走過去。構圖和顏色的焦點同時移動,不斷變化的美隨時誕生著。
三兩分鐘過後,車窗外已是另一個景色。眼前的山谷和山坡,塊塊田園相連。領土意識非常分明。幾乎都是矮石頭牆,圍成的界線。跟著歐康尼爾和巴涅爾,瞭解過愛爾蘭的土地歷史,更感受這一塊塊石頭,堆成石牆的意思。
遠眺之下,每一塊田園都呈現不同的光影和亮度,像是用各種不同綠色的布交織而成的百納被。白色小屋矗立在綠野中。
萬綠叢中一點白剛過。路邊一間黑色石頭屋。鮮黃色的茅草頂,紅色門,窗台上鮮豔的紅白黃小花,牆角一輛腳踏車橫靠著。簡單幽雅的構圖,顏色強烈鮮艷。
驚嘆未息,遠處的一棵路邊樹吸引視線。樹站得直挺挺,樹葉層層相疊,伸出路中間。
轉個彎,看見海灣。不見海,只見灣。灣裡水已淺,成為濕地。白色海鷗亂飛,忽然先後飛向山巒。一群?不。一大片。黑鴉鴉的海鷗,從低矮的山上,俯衝而下。等看到白色越來越布滿天空,鷗群已經衝向海去,徒留越來越遠越小的黑影。
惆悵間,鷗叫又起。鷗群回來了。再一次由黑而白而黑。這樣子來來回回,連續十幾趟。飛鳥不累。人卻看到天色已變。忽然飄雨,天空黯淡,山嵐如煙。明知是真山,卻像海市蜃樓。頃刻間,太陽復出,陽光熱人。開車的Catherine趕快戴上太陽眼鏡。沒多久,天氣轉陰,空氣變涼。愛爾蘭天氣,陰晴不定。三十分鐘裡,天空可以變化出完全不同的幾次表情。
遠遠的矮山稜線上,出現一頭牛。活了整個畫面。
Catherine叫著:「兩隻。三隻。」
她雖眼尖,還是來不及反應。四隻,五隻,排成一排。六隻,七隻,然後,一隻也不見。
牛群消逝在山稜,彩霞染紅天邊。忽紅,忽紫,忽藍。紅得如火,紫得如茄,藍得似絨。變化之快,只有眼見為憑。
這就是愛爾蘭美的典型。驚嘆之美隨時可能會出現。
聒噪的馬路
愛爾蘭的公路系統仍不先進,沒有像台灣直通南北的高速公路。沒有城市外環道,路很狹窄。一般鄉道沒有路肩,甚至沒有當中的分隔線。看到美景想要停車,等找到安全停車點,早已經是另外一個新風景。
地圖上的公路標示,一條路斷斷續續,忽而復得,忽而消失。因為,主要道路都會通過城鎮中心。進到城鎮後,就得重新再找一次路,才能出城,繼續前行。進城要小心,路邊的限速路標突然間從一百降到五十。
出城大開心,路標標示一百,隨您高興怎麼飆。只是路很小,整個路面容得下一個半車身而已。下車檢查清楚,果然是。同一支路標,兩面速限。一邊是一百,一邊是五十。反正路小,雙方來車共看一支。
還有一種進城減速提醒標誌,限速三十。來車符合速限,標誌就露出笑臉。如果是哭臉,當然就是超速。愛爾蘭是個愛說話的民族,連馬路都很聒噪,話就在路上說個不停。路面上出現一個大字:「SLOW」(慢)。開不多遠,另外一個字,「SLOWER」(更慢)。再開一會兒,變成兩個字,「VERY
SLOW」(非常慢)。可見路況何其多。
大城小鎮仍和都柏林類似的建築,兩三層或四五層樓一整排。一棟咖啡色,連著一棟黃色,再連著咖啡色,橘色,咖啡色,黃色。這算是最尋常的。一棟三層樓的房子,一半綠色,一半深黃色。綠色的一半上,壓著黃色塊,上面寫著紅色字。深黃色的這一半,一個玫瑰紅的小色塊,上面的字反白。屋頂是黑瓦。一棟房子下方的三分之一是藍色,上方的三分之二是粉紅色。白色窗,玫瑰紅的色塊當裝飾。一棟紅屋子連著一棟綠屋。一棟紫色屋,隔鄰是深藍屋。兩棟之間連著一道黃色牆。一整排十幾間房子,每一間顏色都不同。橘色,玫瑰紅,天空藍,白色,咖啡色,綠色,紫色,點點點。總之,實在拿愛爾蘭人沒辦法。油漆很便宜,房子是他的。只覺得色彩被用得隨心所欲,毫不唐突。
不只如此,路燈柱的中段和窗台上,通常都有花。城鎮中色彩如此豐富。荒郊野外,窮鄉僻壤也不遜色。
褐色的茅草頂,整面蓋下,似圓似方,幾乎看不到房子的門戶。大膽又大氣的茅草屋。老舊的石頭屋,屋頂是白色的鐵皮蓋,許多道鐵鏽色,幾乎蓋住白色。鐵鏽鮮活了整個綠色原野和灰白石頭。綠色的田園在屋邊,幾個褐色草堆。長方形石頭屋,全漆成白色。紅色小窗,屋頂茅草褐。
最簡單沒派頭的農舍可以美麗如此。顏色漆出愛家的心靈,藝術昇華窮苦的酸楚。
比起無邊的綠野,石頭和岩石恐怕才更是愛爾蘭的大地特色。綠色是遠景,石頭是實情,既是自然,更是生活。
綠色的山谷裡,一間石頭屋和筆形石塔,相依為命,孤伶伶矗立著。這是愛爾蘭東部的代表性風景。是挪威維京人時代的古蹟。那是開始於西元八世紀末的故事。
西元七九五年,挪威的維京海盜,首度劫掠愛爾蘭島,一直到十世紀末年,斷斷續續。挪威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還在愛爾蘭島上建立一些飛地——不連續的根據地。
那時期的愛爾蘭詩人歌頌狂風暴雨。只有大自然的力量,才能讓愛爾蘭人暫時圖個寧靜。狂風暴雨保證從北方海上而來的維京人,不會出現。
筆形長塔,是圓柱體,塔頂如鉛筆削尖。唯一的建材就是石頭而已。整個四五層樓高的密閉式石造長塔,只在最上方留下兩個大小不同的空窗。上面的稍大,下面的較小,容易防禦和避敵。有的則是開口較多。
這是愛爾蘭僧侶面對維京海盜的保命方法。食物,財寶,書籍,人員,全躲在裡面。想像挪威海盜包圍圓塔,團團轉。石頭堅於刀鋒,矛尖,驚魂未定的愛爾蘭人在死神環繞中,祈求上天。這樣的防禦工事並不是一般人所能獨自建造或擁有,通常是修道院的附屬建築。造型美麗。
原野處處是石頭。城堡,橋梁都是石造。田園與田園之間的界線,道路和海邊之間的護欄,碼頭,地上的人行道,建築物的主牆,全是石頭。富有原始藝術基調。
不時可見巨石矗立。整個山頭大小石頭散布,直到山頂。岩石小丘或石頭大荒原,一望無際,與人親近。路邊停個車,爬一回,轉幾圈。台灣人說的「一支草一點露」,盡在其中。岩石與岩石之間,再小的隙縫,都有綠草或小花鑽出。愛爾蘭西部就是如此適合放牧,不宜種植。岩石上,牛羊糞便到處都是,但臭味已無。
「看那邊。」Catherine對我叫著。
「哪邊?」我有看沒有見。
「哪邊?」「到底是哪邊?」
「每一顆石頭底下。」Catherine說。
她還指指點點。我仍一臉目光呆滯,不知道發生甚麼事。她索性用兩隻手,把我的頭,轉向她認為的最佳角度。
「看到了沒?」「每一個石頭邊。」「一個個小白點。」「有的還在動。」「看到了沒?」喔,終於看到了。原來不是只有人需要躲雨躲陽光。愛爾蘭的羊兒們,一隻隻散開窩在大石頭下。
風輕輕地吹,陽光遍灑著,天空落著毛毛細雨,車窗飄進冷冷的雨水。
愛爾蘭的美景中,奔馳著一輛租來的白色BMW。Catherine要載我先繞遍大半個愛爾蘭,再去Sligo,葉慈成長和安息的地方。
Catherine說:給無尾熊掛上一個美麗的項圈,項圈上有個名牌。那地方就是Sligo。都柏林在東海岸的中點,Sligo在西北海岸上。
02東部故事多,西部景色美
愛爾蘭島「一島兩國」,共有三十二郡。「愛爾蘭」(Ireland) 二十六郡,是個獨立的共和國,二○○六年人口約四百零六萬。「北愛爾蘭」(Northern
Ireland)有六郡,簡稱「北愛」(NI),同年人口約一百六十八萬。創造經濟奇蹟的是「愛爾蘭」。「北愛」則是UK的成員。
愛爾蘭東部沿海有七郡,由北往南依序是:羅絲郡(County Louth),梅絲郡(County Meath),都柏林郡(County
Dublin),威克羅郡(County Wicklow),威克斯福德郡 (County Wexford),基爾肯尼郡(County
Kilkenny),和瓦特福德郡(County Waterford)。我們從都柏林向南走〈如圖〉。
愛爾蘭行政區的命名,和台灣有些相近。台灣有台北縣,包圍首都台北市。都柏林市也被圍在都柏林郡中間。台灣本島各縣幾乎都有同名字的縣市,除了雲林縣和基隆市。威克斯福德,基爾肯尼和瓦特福德,就都是郡和城鎮同名。
愛爾蘭的地名有些字頭或字尾相似。Low是低地。Kill本來是「靠近橡樹的教堂」,後來轉成小鎮或鄉或教區的新義。Ford原是淺灘,有這個字尾的幾乎都是港口。到處都有Lough。Lough就是湖。
愛爾蘭東部故事多,西部景色美。東部隔著愛爾蘭海,對望英格蘭和蘇格蘭。西部面對一望無際,變化莫測的大西洋。海的盡頭就是美國。
愛爾蘭的主要城鎮,都是漂亮的港口,紀錄著或深或淺的民族哀愁。尤其是東部和南部海港,多是英格蘭軍隊登陸或殺敵的第一線戰場。南部是距離西班牙最
近的地方。
從都柏林經過巴涅爾的家鄉威克羅,很快就到了威克斯福德。這裡適合開說愛爾蘭的革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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