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會:財富的隱身大法
「大道無形」,「大隱隱於朝」,統治者最高的境界就是令對手有形而使自己無形,如此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二十世紀初,國際銀行家在金融壟斷資本主義發展到巔峰,家族富可敵國,權傾朝野,但副作用也非常嚴重。金融寡頭的勢力越大,對立面就越廣,反抗力量越強,不滿情緒越重,仇恨意識越明顯。當社會各種反對勢力聯手時,金融寡頭必將深陷萬劫不復的境地。
國際銀行家似乎同時參透這個道理,各大家族在一次世界大戰前後,都從公眾的視線消失了。他們都是低調解釋,家族的後代對財產控制不再感興趣,追求各自的興趣和事業,而家族財產多改為投資構架。隨著現代社會新興行業和高新科技的飛速發展,家族積累的財產已大幅縮水。如今的世界已經是完全不同了,人也是完全不同的人,傳統富豪家族已退出歷史舞臺,聚光燈轉到「後起之秀」的身上。實情果真如此嗎?
各大富豪家族的財產其實根本沒有萎縮,而是被合法地藏起來了。財富的實際控制權和支配權從沒有離開過他們的掌心,甚至對財富的控制力還更大。現代的富豪無影無蹤,無聲無息,可又無處不在,無所不能,已臻「大道無形」的化境。代理人出面在前臺做秀,自己則藏身幕後,掌控著社會的運作。
這個完美的新型財富遊戲,就是目前在歐美實際操縱社會運作的基金會體系。
二十世紀前半葉,金融資本主義完成了向壟斷資本主義的過渡,金融勢力集團從直接控制工業資本主義的第一線轉為幕後間接操縱。新興的公司經營構架的核心是:所有權和控制權分離,廣泛募集社會公眾資本,其目的就是以最小的資金,以最大限度的槓桿效應去控制超大規模的社會財富,盡可能控制社會各行業的骨幹龍頭,形成壟斷資本主義的結構,但從外面看不出來真正控制者的身份。公司表面由專業經理人運作,但董事會和關鍵股權的控制完全集中在極少數金融家族手中。金融家族控制龐大的基金會體系和其他投資集團,透過表面的代持機構,來貫徹「形散而神不散」的關鍵股權和董事會的控制。代持機構就是那些著名的金融機構和資產管理公司,擔負起「防火牆」的功能,以便金融家族擋住公眾的視線。越是到了多元資本主義時代,這種現象越是普遍。
但要玩這種新遊戲,富豪家族必須首先做出「犧牲」。正所謂「欲練神功,引刀自宮」,捨得捨得,不捨怎能得?捨去名義,得到實質。財富隱身大法的「入門功夫」就是捐獻,而捐獻的理論基礎就是:放棄所有權,擴大控制權,從而合法隱蔽財產。富豪失去的僅僅是排行榜和被媒體聚焦的煎熬,但卻能得到幕後的清涼和倍增的財富控制力。
基金會避免了富豪最痛恨的高達五○%的遺產稅、收入所得稅、贈與稅,更妙的是基金會的投資增值還逃避了資本利得稅。在完全免稅的情況下,基金會的資產如滾雪球般迅速增長。美國國會報告顯示,由於基金會的存在,美國每年高達三分之二的總收入是免稅的。稅賦的壓力越是放在永遠沒有可能建立自己基金會的中產階級身上。超級富豪的基金會資產就像癌細胞一般迅速擴張,不斷從中產階級的家庭財富細胞中汲取營養,社會財富分配更加不公。
根據統計,一九六九年美國五百九十六個基金會的淨收入超過了美國五十家最大銀行淨收入的兩倍。從一七九○年建立第一個基金會以來,美國的基金會數量越來越多:
一九○○年以前,十八家
一九一○到一九一九年,七十六家
一九二○到一九二九年,一百七十三家
一九三○到一九三九年,二百八十八家
一九四○到一九四九年,一千六百三十八家
一九五○到一九五九年,二千八百三十九家
到了二○○二年,竟高達六萬二千家
基金會僅需要每年「貢獻」五%來進行慈善事業,而國際銀行家賺錢的手段豈只有區區五%的回報?更何況,這五%的慈善投資還可以用來實現社會影響力和學術研究控制力,讓社會輿論環境和法律政策更向自己傾斜,從而獲得更大的利益。
如今,富豪也學會這一招。為什麼要上富豪排行榜呢?為什麼要把財富寫在自己名下,而不是寫在其他人名下,卻受自己控制呢?擁有財富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滿足虛榮心,而是實現可永續存在的控制力!這就使上市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往往透過股票代持的辦法以避免曝光。中國與歐美的不同在於沒有類似歐美的「合法的」、「永續的」、「免稅的」、「可繼承的」、「財務隱祕的」、「可互鎖的」、「可衍生的」法律載體,來幫助富豪隱藏財富,以實現直接控制向間接控制,顯性支配向隱性支配轉型的重大財富控制戰略「升級」。
──摘自《貨幣戰爭2金權天下》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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