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巴萊 吳念真推薦 一切都始於衝動 前製期•開始 拍攝期2•崩潰 拍攝期3•衝刺 賽德克•巴萊電影系列書

封面

導演•巴萊—特有種魏德聖的
《賽德克•巴萊》手記

魏德聖 著•游文興 撰文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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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賽德克.巴萊》入圍2011威尼斯影展正式競賽片

這是一部值得的電影,這是一件美好的事!
電影就像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在這片土地上。特別是在下定決心開拍時和男生播種的瞬間,都需要一股衝動。
如果《海角七號》是一股需要證明的衝動,那麼《賽德克.巴萊》就是一股需要生存的衝動。
戰士應該在戰場上流血。獵人應該在獵場裡追捕。   魏德聖簽名


他,魏德聖,台灣特有種導演,
最直接、最勇敢、最真情至性的第一手告白。

《賽德克.巴萊》可以說是一部創紀錄的電影,無論規模、成本、場面等等。導演魏德聖自萌發意念,到2011年完成了電影,足足花了十二年的時間。本書為魏德聖導演述說自己的《賽德克.巴萊》故事,從決定開拍、前製,以及拍攝至殺青後的心情起伏;有失落、有煩躁、有鬱悶、有歡欣,當然更有堅持意念的動力與心境。這本手記,可以說是追逐電影夢者的導覽;可以說是電影人工作日誌與教材;更可以是窺看電影導演幕後喜怒哀樂的心情日記。

【作者簡介】

魏德聖
1969年生,台南人。因為受到軍中同袍的影響,工專畢業的他一腳踏進了電影圈。1993年至2002年間參與多部電影和電視製作,同時開始提筆寫劇本,1994年完成的《賣冰的兒子》獲得新聞局優良電影劇本獎,也因此開始執導多部影片,其中1999年的《七月天》參加了加拿大溫哥華影展並獲得龍虎獎特別獎。那段期間參與的電影作品包括了日本導演林海象的《海鬼燈》、楊德昌導演執導的《麻將》、以及擔任陳國富執導的《雙瞳》策劃兼副導演。

目錄

2000年,完成講述霧社事件始末的劇本《賽德克.巴萊》,並再度獲得新聞局優良電影劇本獎的肯定。由於太太一句話的鼓勵,在2004年,不惜斥資兩百萬拍攝《賽德克.巴萊》五分鐘試拍片,這部影片在網路上廣為流傳。

2008年,執導的《海角七號》在觀眾口碑的帶動下,以票房五億三千萬的成績,成為台灣電影史上最賣座的台灣電影,除了獲得當年金馬獎年度台灣傑出電影、觀眾票選最佳影片、最佳男配角等多項大獎,更在夏威夷、日本海洋等國際影展上勇奪首獎。

他籌畫多年的史詩鉅片《賽德克.巴萊》,在歷經重重難關之後,終於完成,於2011年9月上映。

【撰文整理】

游文興
1983年生,不像台北人。嘉義縣私立南華大學文學系,勉強畢業。曾任電影《海角七號》、《賽德克.巴萊》製片助理,不務正業。以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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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電影!

◎吳念真(導演.編劇.作家)

《賽德克•巴萊》殺青了,而這本手記也畫下最後一個句點。是誰說過的,電影一旦進了戲院就不再屬於導演了;它屬於觀眾,屬於影史的一部分。但這本書無論如何都必將屬於導演自己,是一段生命歷程、一個記憶,在心裡,無法磨滅。

電影,在臺灣絕對不是一個如同它的外在那般浪漫多采的行業,相反的,它是一個充滿挫折、困頓和折磨的工作。

記得十幾年前某個國際影展上,一個第三世界國家的導演得了獎。他在台上說:「電影工作其實還不錯,讓我有理由跟朋友借錢當旅費出國參展,也讓我有機會穿上和好萊塢巨星們一樣的燕尾服,雖然有點不合身,而且租金還沒付清……」

記得當時在台下的我拚命鼓掌,一邊大笑,一邊卻忍不住熱淚盈眶。因為旁人聽來或許輕鬆幽默的話語中,我卻聽到了其中淡淡的辛酸和無奈,一如臺灣許多導演的困境和心情。

臺灣的電影導演絕對不只是一個導演而已,找題材、找資金、找場景、找演員;應付老闆、應付媒體、應付經紀人,搞不好連海報設計、廣告文案,甚至預告片都需要自己披掛上陣。

不知道有多少臺灣導演都講過類似的一句話:在台灣,導演真正用在拍片的時間,是整部電影完成的過程裡最少的一部分。

如果你不清楚這些導演的意思,魏導正好可以當見證,說給你聽,而且絕對有說服力。因為《賽德克•巴萊》花了創紀錄的成本、陳設了創紀錄的場景……而且請務必記住,從一個意念開始到完成,這位導演足足花了十幾年。

這本手記,你可以把它當成一本「導覽」。如果你是一個對電影懷抱著單純、浪漫、美好,而且認為一切似乎都理所當然的人,你必將理解:夢可不是躺著就可以完成。

你也可以把它當成一部「工作日誌」、一部「教材」看。如果你是一個電影人,或許從中你可以得到許多經驗,避開許多風險,因為魏導已經用精力、時間和金錢,幫你踩踏出一條依跡可循的路徑,雖然未必從此一路寬敞。

你更可以把它當成一本「心情日記」,偷窺一下一個導演──想像中應該是何等英明神武的一個人啊──的疲憊、無力、寂寞,甚至屈辱、頹喪。

至於我自己所看到的最重要的一部分,是魏導在《海角七號》的風光之後,那麼義無反顧地把取之於電影的,再用之於電影。因著這樣的決心,無論如何,他都對得起電影、對得起觀眾,更對得起自己。

最後,請容許我提醒一下魏導,或許你也會有對不起的人,某些時候、某些部分,我們經常對不起自己的家人,就如同許多導演、許多電影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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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就像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在這片土地。特別是在下定決心開拍和男生播種的瞬間,都需要一股衝動。二○○八年十月十七日,易威登夏威夷影展結束後,回到臺灣的第一天。獲得《海角七號》的第三個獎座。票房正式突破四億。

這趟回來,有一股衝動。有些影展會讓人很舒服,夏威夷影展就是其一。沒有緊密的行程,也沒有特別的得獎壓力,我和同行的工作人員買了當地的啤酒,輕鬆坐在海邊聊著。

曾經說我像隻被關起來的鬥狗,全身充滿力量卻無處發洩。而今,我這隻鬥狗終於逮到機會突破牢籠。我竭盡所能向前奔跑,要把壓抑十幾年的能量一次爆發出來。

成功了!我讓許多所謂的專家必須重新配副眼鏡。接著有人開始討論電影為什麼會熱賣?魏德聖到底是誰?公司慢慢接到媒體的邀約採訪,機關團體請我參加演講座談。接下來,一發不可收拾。

突然間,我有點措手不及。行程滿檔導致我必須使用手機裡的行事曆,並請公司宣傳發簡訊提醒,以免漏掉哪一個邀約。瞬間,我從螢幕的後面跳到鏡頭的前面,還得配合擺出適合的拍照姿勢。

「來,導演,擺出一個沉思的樣子。」我試著去適應這樣的角色。

夏威夷影展最後一天,我們得到「劇情類首獎」。我當然很高興。但卻也浮現一些負面情緒。

我感覺靈魂和身體是分開的。靈魂待在家裡無所事事,身體卻像是被工廠的輸送帶運往各地工作,而且只需要做一件事情,講話。不停講話,從早上睜開眼睛就要講話,一直講到晚上十一點回家睡覺,隔天繼續。如果是講不一樣的話就算了,偏偏講得是一樣的內容,每天都一樣。

這時的我,像個一戳就破的汽球。看起來很大,裡面卻空空的。

那感覺很虛,真的很虛。我心裡想著,人生到底是在幹什麼?期待成功嗎?可是成功以後,難道這就是我要的結果?每天數錢,然後講話,數錢、講話、數錢、講話、數錢、講話……看到錢就要講話。人生,怎麼會這麼無聊?賺了錢,就要講話……

然而,人在空虛的時候,就會有很多莫名奇妙的事情發生。

網路上開始出現許多難聽的批評,甚至把我貶得一文不值;也有人把我捧上了天,說得多完美就有多完美。可是把電影講得那麼好,很多都不是我原來的想法,這時我真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

一開始,我會很在意觀眾的想法,常常三不五時看一下部落格的留言,或是搜尋相關文章。但是如今,我愈來愈不在意,甚至會以第三者的角度看待這些批評,總覺得他們說得好像跟我沒有太大關係。「魏.德.聖」這三個字似乎也離我愈來愈遠……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能讓自己每天像是浮在半空中。我必須找些事情來做。」昨晚我下飛機,心裡反覆著這個念頭。

今天早上八點進公司,只有我一個人。放好夏威夷影展的獎座後,我打開座位旁的抽屜,看見裡面躺著一本本完成的劇本。

沒錯,我是拍片的人,我本來就應該屬於這裡的。

我沒有特別告訴什麼人,我只是等著看誰會第一個進門。

「之後把早上的時間空下來,任何行程從中午後開始,然後採訪、座談的邀請都不要再接了,我要留時間給我自己。要開始籌備了。」我對著第一個進來的工作人員說,然後就笑了。

「籌備《賽德克.巴萊》。」我堅定地說。

如果《海角七號》是一股需要證明的衝動,那麼《賽德克.巴萊》就是一股需要生存的衝動。

戰士應該在戰場上流血。獵人應該在獵場裡追捕。

—— 摘自《導演.巴萊》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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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宇森

2009.03.23 台北

「我想請吳宇森擔任監製。」這一開始是志明(監製)的想法。我當然也同意。這對於投資、技術合作方面都可以是一座穩固的靠山,不論是與人談判,或是我自己有拍攝上的問題向他請教,都會有個說法。

志明先向他的製片好友張家振提出想法,順勢在去年金馬獎時,把我們帶到吳宇森導演下榻
的飯店見面。第一次碰面的時候,我一下立正又一下稍息,感覺自己像個小孩看到大明星,
連手都不知道要擺哪裡。

「所以,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吳宇森在聽我說完故事後,直接問我們。

「我們想邀請您當這部片的監製。」志明也很直接地回應。也許因為有些突兀,讓吳宇森遲
疑了一下,他轉頭看看張家振。

「那個……我想張家振應該比較可以幫到你……」

「我已經答應了,現在是問你。」張家振也很直接地回答,我發現這群人都是直來直往。

接下來,我們先用笑聲化解尷尬。

那天吳導演說了很多,大概就是一些拍攝大場面的經驗。坦白說,我沒有很注意在聽這些有關技術層面的事,我一心只想著他願不願意當這部電影的監製。還好,他口頭上還是答應了,但我覺得他似乎有些勉強,可能是因為還不知道我會怎麼做這個案子吧。回到公司,我馬上將劇本寄給他。

前一陣子,他邀請我和志明參加《赤壁》下集的首映,之後我們一起飛到北京和他再度碰面。這一次我們聊得更久。

左為《賽德克•巴萊》監製吳宇森導演,右為製片黃志明。「你若是經營到細節,那就不用擔心,整個場面一定會好看。如果只有砰、砰、砰這種漂亮的爆破場面,就沒有細節可言。沒有細節,觀眾會疲勞;有了細節,觀眾就會驚訝。」他特別提到電影的細節反而最重要。在聊天的過程中,我也漸漸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劇本裡有一場戲是賽德克族與日軍的森林大戰。在我原先的想像中,只想到砲火波及森林的樹木,因此爆炸產生火花,那樣的場面應該會很屌。但我現在開始思考,假設是這場單純的爆破場面,我有沒有辦法在原先的構想之餘,多補充什麼細節?

我的腦海又回到砲火波及森林樹木的畫面。一開始有一些樹木著火,著火的樹葉會因此慢慢飄落下來,讓整個樹林感覺像下著火雨,而在這虛幻的視角裡,一位即將面臨死亡的日本軍人看見賽德克族的祖靈鳥飛過……垂死的日本人躺在大火焚燒樹林的戰場上,看到的反而是一個最美麗的畫面。

吳導演提到一件讓他印象深刻的事。有一次他在《獵風行動》的拍攝現場,一位原住民族的顧問緩緩走到他身邊。

「吳導演,你看山的那邊。」那位顧問望著群山問他。

「你有看到什麼嗎?」他看了一下,什麼都沒看到。

「我們的祖先在那邊看你,在看著你工作……」

那個當下他很感動。於是他問我能不能把祖先、祖靈的概念放進屠殺的現場。我想了一想,的確在這種血腥的場合,應該多一些魔幻鏡頭在裡面。我想到霧社事件的主要事發地─公學校。在濃霧中,一群賽德克族的祖靈遊蕩在充滿殺戮的公學校會場上,漫步檢視著那些年輕族人踏在日本人的屍體上怒吼、砍殺……

除了討論劇情的細節外,他也提到我目前可能碰到的狀況。

「愈是大製作,愈是更刻苦。」我們常認為愈大成本的製作,花錢愈是豪爽,但其實不然。愈是大製作,必須拍得愈節儉,要能很精準地掌控預算,否則將會引起難以想像的消耗。……(本文為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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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想死的時候

2009.12.26 > 2010.01.12 雪山坑

本來我都習慣只要有人找我吃飯,我就會去,像六哥(王偉六,場務領班)就常常找我一起出去。不過到後來我都不去了,因為欠人家的薪水,我很尷尬;而且我也不好意思不請客,但是又沒錢。如果是人家請客,我更覺得羞愧;如果各付各的,感覺又很奇怪,所以最後我乾脆自己隨便買碗麵帶回飯店房間吃。

十二月底,又過了一個月,要發薪水了。

因為十月底開拍,大家才一起工作一、兩個月,對公司還沒建立信任感,而且這些人幾乎都是首次合作,不像有些已經合作過的人,他們知道也許會遲一些,但我是不會欠人家錢的,頂多嘴巴講講、開開玩笑。雖然大多數沒合作過的人,還是會擔心我賴帳。這時的我每天真的不停打電話籌錢,加上志明一直還在努力那些不可能的投資和合拍的事,根本就沒什麼信心去做現金調度。

「可是不能停!真的不能停!」我一定要撐過去。他們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行。

白天在工作的時候,大家也慢慢建立起默契,而且對於一直有摩擦的動作組也慢慢在改變。真正的麻煩還是錢的問題。不過,在我們不間斷地打電話問候的情況下,還是有幾個人會有意願,雖然有個問題仍讓我感到困擾。

「我們先見面聊聊怎麼樣?」

我不懂,為什麼借個錢就一定要見面聊,聊過之後再跟我說可能沒辦法,這是為什麼?難道不知道我正在拍攝嗎?一天拍下來就已經精疲力盡了,還得花四小時的來回車程,談完回到飯店瞇一下又要出班,他們不覺得這是在虐待我嗎?

「如果你確定可以借我錢,我就回台北跟你們見面。如果不借,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之後我開始亂打電話。只要聽說哪個人可能可以商量,我就直接傳簡訊跟人家說:「您好,我是魏德聖,我是XXX介紹的,因為目前碰到一些問題,不知道是否有機會能跟您聊聊有關資金調度方面的事情……」可是我根本不認識人家,人家也不認識我,只不過是朋友認識的人。沒想到我調錢調到這麼不要臉。

那時候真的慌了,心裡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上個月已經遲了,而且還只給大家半薪,這次如果不能準時付清,我很擔心會出問題。這樣的心情,似乎也反映到拍攝上的不順利,雪山坑這時候常常下雨。

拍攝時常遇到下雨,天氣儼然也反映了當時的不順。有段時間真的很痛苦,常常必須抉擇。早上起床準備出發到現場,卻發現窗外下著雨。

「要不要拍?要不要拍?」我內心煎熬著。

「好吧,還是去那邊看看。」結果到了現場吃完早餐開始等雨停,就這樣等了一整天沒拍。

隔天起床發現還是繼續下雨。

「今天就撤通告吧,讓大家休息一下,明天再出發。」決定撤通告之後,回房間打算睡個回籠覺,躺了半個小時就是睡不著。一起床要出門走走,竟然出了太陽。

「幹!」超想打人的。雖然我並不是要出太陽,但至少有機會等陰天或用白布遮陽光。

天氣愈好我就愈度爛,接著聽說一堆人跑去唱歌,我心裡更悶。為什麼大家不能體諒我的心情?為什麼我要撤通告?因此,後來就算下雨,我也要大家到現場等,真的不行再撤。

一月一日,正式進入二○一○年。雖然是跨年,我們照樣拍攝,沒有休息。這天我看到動作組的梁師傅在現場對每個人用中文說:「新年快樂!」然後擁抱。我看了很羨慕,可以和每個人摟摟抱抱,我都沒有。他每個人都抱過了,梳化組、化妝組、服裝組,每個都有抱到。

雖然有小小的歡笑聲,但隨即消逝。每次都是一大早的通告時間,甚至連天都還沒亮。我、怡靜、小秦、Yoyo(翁雅晴,場記)四個人走在那條黑黑暗暗的山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很奇怪,這些人都不會說話嗎?」我邊走邊想,然後邊難過邊寂寞。

「他們都掛了嗎?為什麼只有腳步聲?」每個人都不講話,彼此相隔一段距離,各走各的。

我很想睡覺,也覺得很冷,心裡想著不知等一下天氣如何,會不會發了一堆群眾演員只能乾坐在現場……兩個月的體力與精神消耗,大家也進入撞牆期了。如果這是總數十圈的長跑,也許現在正跑到第二圈……這是最痛苦的時候,只要撐過去,又能繼續呼吸了。

到了一月五日,真的沒有錢可以發薪水,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工作人員之間開始醞釀小小的罷工潮,當時我已經借錢借到快發瘋,偏偏這時候阿材卻跑來跟我說話。

「導演,真的沒錢了。」我很氣,沒有錢的事需要你來告訴我嗎?我難道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有多糟嗎?可不可以去想點辦法省點錢,去思考如何做到不浪費,如何讓現金流量做到最少而現場還能照常運作?我知道沒錢,但可不可以不要再跟我重複一遍?我知道的比你更清楚。

然而,發不出薪水是事實,所以燈光組有些反彈。他們堅持如果沒有準時發薪,就立刻走人。當時我請志明特別來現場一趟找他們談。

「錢可能還要延一下。」志明跟我說。

「我撐不住了,你必須跟他們講一下,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於是志明馬上開車到燈光組住宿的飯店,直接與他們對話。我有跟志明說,如果他們堅持要走的話,就讓他們走吧,因為我留不住他們。

結果他們還是走了。……(本文為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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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線

2010.08.07 > 2010.08.11 花蓮時雨瀑布

這地方從很久以前就說要拍,卻搞到現在才來。當然,也是因為錢。

這一次,我要改造一條溪流。因為這裡有很多大石頭林立在溪床中,而且接近瀑布的深潭範圍太廣,會影響到演員動線,所以我要搬開看似搬不動的石頭,並且填平深潭成為淺溪。

當初提議這個計畫,日本美術組覺得很瘋狂。照他們以往的經驗,要改變自然環境不可行,沒有這麼容易。可是經過幾個月的到處勘景,始終找不到比這裡更適合的環境,所以我堅決要幹。

在複勘的時候,因為阿瑟平常就是攀岩、溯溪的好手,對於機械工程也有一定程度的熟悉,所以我試著詢問他的意見。「阿瑟,我問你……我想把這顆大石頭搬開,可以嗎?」他在周圍看了很久。他說沒問題,只要利用小山貓和鋼索配合,就可以慢慢將這些石頭拖離。同時他也覺得可以利用大量的碎石將深潭填平。

日本美術組為了說服我不在這裡拍,還另外在小烏來找了一處他們認為更好的場景。確實,小烏來那邊的場地很漂亮,卻給我太封閉的感覺。我是要神祕感沒錯,但不是封閉,況且那邊沒有我想要的表演動線。人物站在那邊很好看,但這不是在拍風景照。假如只是一張照片,我絕對會挑小烏來的景;可是今天是要演一場戲,就需要動線,因為我不會讓演員整場都只是站著或蹲著講完全部的台詞,勢必要有些進出的動線,而花蓮這裡就是我理想的動線環境。最後經過「處理」後,的確有如我的想像。

將瀑布旁的深潭填平成淺溪,是可能的事。在拍攝的前一天我到現場驗景。因為之前有深潭,無法走到瀑布底下,而現在變成了淺灘,我試著走一遍演員的動線,覺得沒什麼問題,結果抬頭一看,發現那邊的環境也不錯,所以我臨時把很多過場戲改到這裡拍攝。譬如馬紅.莫那和一群婦女在尋找最後戰士的戲,原本要找一處燒毀的樹林當火燒過的馬赫坡森林,後來想說為了拍一場戲就燒樹林也太大費周章了,不如轉到這裡拍。另外,我把幾場戲集中到這裡拍攝後,也可以增加這個場景的辨識度,讓莫那.魯道和這裡產生連結感。這瀑布,就是莫那.魯道的獵場。

天氣依舊很熱,能把腳泡在冰涼的溪裡拍戲也算幸運的事,只不過拍到第二天,有些人的腳好像被水浸蝕般破皮了。當我看見這些人痛苦蹲在一旁擦藥,還想說為什麼要擦藥?有這麼痛嗎?結果第二天晚上,我也中標了。

我的腳一樣有破皮,而且真的非常痛,雖然勉強可以走路,走起來卻只能雙腳開開,一跛一跛不時發出呻吟。最後我痛到受不了,就趕緊跟一群工作人員到醫院掛急診。

我們一群人剛好都是男性工作人員,像小江(江申豐,第二攝影師)和一些攝影組人員。我們走進醫院,找了一會兒才發現急診室的招牌,接著每個人面部扭曲地拖著沉重又外八的步伐向目標前進,好不容易才走到急診室的櫃台。

「小姐……我們要……掛號。」我痛到講話跳針。

「你們都要掛號嗎?掛什麼科?」護士小姐看了我們一下,就低頭準備文件要我們填寫。

「靠背!這要掛什麼科啊?」我心裡一時想不出來要掛哪一科。

「應該是……皮膚科,或者是感染科吧。」小江也痛到神智不清,沒想到護士小姐驚訝地抬眼,用狐疑又帶點輕蔑的眼神看著我們。

「……是哪裡?」她問我們。偏偏這時小吳(吳東陽)這個沒有神經的納美人不說話就算了,還用手指比著自己的下面。

「……」這下誤會大了。

經過一段時間解釋,護士小姐終於理解,後來我們在外面坐了一下,就先請我進診療室。只見醫生看看病歷表的名字,再看看我的臉。我想他應該有認出我來。

「因為現在這個時間掛號太貴了,不如你們拿著這單子,我有寫上藥名,你們直接去隔壁藥局買藥擦一擦就好,因為就算掛號我也會開同一份藥單。我想……這樣可以替你省一點錢。」沒想到連醫生也知道我沒錢。

後來買藥擦一擦,真的兩天後就不痛了。但周仔(周國鉉,燈光大助理)真的不行了,甚至引發蜂窩性組織炎,因此我讓他先回台北住院休養。

在時雨瀑布拍攝幾場莫那•魯道的重要場次。在拍攝的前幾天,先把一些短的過場戲拍完,最後再拍莫那.魯道的主要場次。這場戲是我最擔心林慶台的一場,因為台詞一大堆。也幸好因為場景的問題拖到這時候才拍,因為這時他台詞才剛背好,雖然說是背好,其實也還不很熟。

我一直擔心這場戲會太單調。它的衝突都在於人物之間的對白,並不是來自動作、畫面之類的視覺效果,而且人物動線少得可憐,很多狀態都是坐著、站著。總而言之,就是從頭到尾都在講話。因此我擔心觀眾會覺得不夠緊湊,感覺這場戲太長。我在這一場加拍了很多鏡頭。總計在這裡的拍攝底片呎數,加上NG、保留的鏡頭,我們就花了三萬呎底片(一分鐘九十呎)。雖然我有多加過場戲在這裡拍攝,那頂多拍個一、兩次就完成了,主要還是中年莫那的部分,所以原本兩天的拍攝行程,延長到三天、四天,最後到第五天才全部拍完。這種時候遇到延期,心裡都會很幹。

「可惡!殺青日又得往後延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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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史上最宏偉史詩巨片《賽德克.巴萊》的全方位記錄

精采書系•盡在遠流
開創臺灣電影書新格局

夢想.巴萊— 《賽德克.巴萊》電影搶鮮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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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6.25《中國時報.開卷》:「眾所矚目的電影《賽德克.巴萊》將於9月初上映,遠流出版公司也史無前例地規劃了《夢想.巴萊》、《漫畫.巴萊》、《導演.巴萊》、《電影.巴萊》、《真相.巴萊》等5部系列書籍,完整呈現電影幕前幕後、以及歷史文化的相關內容。遠流出版一部總監王明雪表示:『因為是這群優秀、堅持的電影人,加上拍的又是台灣重要的歷史,讓我們感到熱血澎湃,決定突破以往的電影書格局,為整個過程留下紀錄。』已出版的《夢想.巴萊》是影迷們切入這部電影的入門書,搶先報導電影從籌備到拍攝的幕後花絮,以及霧社事件的背景知識。……」【閱讀全文】

漫畫.巴萊—台灣第一部霧社事件歷史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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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選2011國家圖書館「馬總統與社會賢達人士推薦青年學子閱讀書單」。馬英九總統推薦:「以漫畫方式描述霧社事件歷史,提升青年學子閱讀的興趣,進而瞭解臺灣重要歷史事件。」
● 2011.06.25《中國時報.開卷》書人物專訪:「走進邱若龍的工作室,就像一腳踏進《賽德克.巴萊》的歷史劇場,裡面滿滿的原住民與日治時期文物。就是在這裡,誕生了台灣第一部完整呈現霧社事件始末的漫畫,以及為此傾注所有青春的奇人。回溯這一切的緣起,邱若龍表示最受震撼的,不是賽德克人的抗日精神,而是他們那股要作自己原本的樣子的勇氣。『日本人與賽德克人的衝突,也是現代化與傳統文化的衝突,在人類文明發展極致到快要變態的現在,我還是比較嚮往賽德克回歸自然的生存方式。』」【閱讀全文】

《電影.巴萊》 9 / 1 出版 《真相.巴萊》 10 / 1 出版


【相關閱讀】

流轉家族:泰雅公主媽媽、日本警察爸爸和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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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7.02《中國時報.開卷》原委會主委孫大川好評推薦:「下山一(林光明)上下三代家族的故事,場景在霧社,裡面大部分的主角都是後來霧社事件中我們熟悉的人物。在歷史敘述裡,他們可能只是一個人名、或一種歸類:新原重志校長、比荷.瓦利斯、凶蕃、日本警察、日本人……。但是,在下山一的家族敘述裡,他們卻成了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思想的人。……在閱讀《流轉家族》時,我們或許不必急於追問或論斷歷史的真相和對錯,也不必忙著清算誰該負起什麼樣的歷史責任。要緊的是我們要如何學習用媽媽的眼光看待歷史,只有媽媽才能將大歷史拉回人性的脈絡,避免成為各方詮釋者編排拼湊的俘虜。」【閱讀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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