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02 第14期
披上白袍,第一次到非洲


定價340元 79 折優惠價269(2013.5.12截止)

在那個看似沒有希望的地方,
每個人心裡都有個天堂

在那扇窗外,非洲正用自己的方式努力活著;
窗內,則是一顆年輕醫師熱情、善良的心。

■這是一本關於挫折的書。
在寫作的過程中,我逼自己面對自己的無能為力,這個死亡無處不在的病房裡,我謙卑地學習一個醫師最基本的課題:當我已經無法治癒疾病,是否能最少維持一點陪伴,一點尊嚴?

■這是一本關於人的書。
關於各種疾病、病人,以及在貧富不均的社會裡,人性可愛與醜陋的一面。我無意將史瓦濟蘭美化為一個天堂,因為每個地方都可以看見魔鬼的影子;

■這也是一本關於我的書。
我只是個剛畢業就到非洲服役的年輕醫師;對結核菌會恐懼,在參觀機場時會想家,遇到死亡時也想別過頭不去看。

一個剛拿到職業執照的年輕醫生,帶著聽診器和手術刀,加入「臺灣駐史瓦濟蘭醫療團」,飛到了南半球,在當地醫院中服外交替代役。他寫下三十七篇關於那些人那塊土地那片風景的觀察札記,也發現在那個看似沒有希望的地方,似乎每個人的心裡都有個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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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采書摘

手術刀

文•攝影◎阿布

沒有一本課本曾經寫過,
貧窮與地區差異
會讓乳腺炎蓄積成兇惡的膿瘍。


  對外科醫師而言,手術刀可以解決許多事。

  第一次接觸到手術刀是在大三的解剖學實驗。課堂開始前,每一組都分配到一盒學長留下來的「傢俬」,裡面有鑷子、止血鉗、大小剪刀,以及最讓我們瞠目結舌、彷彿亮著神聖光輝使人不敢逼視的──手術刀。第一堂課,我們學著用止血鉗笨拙地把刀刃嵌上刀柄的凹槽,喀地一聲,兩者完美嵌合,彷彿天生就密接在一起似的,絕無縫隙。手術刀的刀刃在燈光下放出星芒,令人屏息的完美弧線,像某些「尊爵不凡、極致工藝」的名車廣告;那代表的是速度、是連結的破壞、是能將任何東西分割切開的能力,絕不拖泥帶水。

  第一個解剖的部位是背。背部的皮膚比想像中的厚韌,但手術刀切下去,卻全無阻滯地一路分開肌膚。已經沒有血了,刀刃劃開的是一層白色皮下組織,其下筋膜包著褚紅的背肌。那像拉鍊一般的手術刀切口,讓每個人第一次近距離窺見了人的內部;醫學以這種形式展現在我們眼前。

  開刀房以外的地方,除了偶爾有傷口需要清創以外,幾乎沒有手術刀出場的機會。在史瓦濟蘭醫院的病房裡,看不到用來剪膠布的剪刀(大概是太容易被人順手摸走了),所有的切割,都由手術刀的刀片來完成。也許是因為用過即丟的手術刀刀片被歸類為「耗材」,庫房內的存貨總是源源不絕;常常可以看到拆封過、不再無菌的刀片亂扔在換藥車上,銀色的刃鋒黏上膠帶的痕跡,遍體鱗傷。我每次經過,都覺得那些不再嶄新的刀片像不小心墮入凡間的神獸,躺在那兒氣息奄奄,日漸黯淡的光芒像是牠哀傷的眼神。

  這一天,醫療團雇請的當地司機把我拉到旁邊,小聲跟我說他太太的雙胞胎姊妹乳房上長了一個很大的膿腫,已經反覆發燒三個禮拜了,希望我能幫忙。

  病人已在外頭等候著。我請她進到小房間裡看一下。這是常見於哺乳婦女的乳腺炎,但拖了三個禮拜沒有處理,右邊乳房已經孵成了一個拳頭大的發紅硬塊,白色的膿頭在皮下隱約可見。問了醫療團裡面的外科醫師,他說這樣子不切開來引流不行,最好再住院打個幾天抗生素。

  她聽到要住院,開始面露難色。一問之下,才知道她遠從北部省份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過來,家裡還有個剛開始哺乳的嬰兒沒人照顧。接下來又是三天連假,她小聲地問,能不能禮拜一再來住院?

  外科醫師考慮了一下,衡量已瀕臨熟透脹裂的不定時炸彈大概沒辦法再放三天,決定今天就到急診室做切開引流。

  我們得穿過開刀房外面的長廊,才能到急診室。外科醫師走在最前面,我與病人一前一後跟著。那是一條白色的走廊,左邊是通往開刀房的厚重大門,右邊是一排毛玻璃窗戶;外面陽光照進來,走廊上彷彿蒙上一層光霧。一路上偶爾有包著口罩髮套的醫護人員經過,露出一雙眼睛盯著我們瞧。

  門開了,推床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喀啦喀啦喀啦,又隨著腳步聲逐漸遠去,是剛開完刀推回病房的病人。消毒水的氣味從門後飄散出來,瀰漫在走廊的空氣中;那扇隔絕一切的厚重的大門深處,持續著一場又一場以手術刀為繩的、無聲的拔河。

  在急診室附設的小型開刀房裡,病人脫去上衣,躺在手術台上。我們來的時候,另一個老頭子剛包紮好手上的傷口走出去,外面還有一排人坐著等看診。現在整個房間一片混亂:冷氣太強而找不到遙控器,角落的水龍頭關不緊,一小道水柱嘶嘶地洩出來。病人躺著,手裡緊緊抓著衣服,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眼神茫然地在天花板上尋找焦點。外科醫師消毒完畢,帶上無菌手套,叫我從一旁的盒子裡找一隻刀片。

  不同號碼的手術刀有不同的性格,有些刀鋒圓潤如半月,有些刁鑽如鉤;但老經驗的外科醫師均待之無異,依照臨床判斷挑選適合的刀片。今天他選了一支尖險的刀片,我珍而重之的以無菌手法拆開包裝,如出匣的寶劍,遞給他。

  「這種尖頭的刀,最適合做小傷口的切開。」他將刀片握在手裡,覷準膿瘍最貼近表皮之處,一刀閃電切入。病人還來不及大叫,那個兩三公分的傷口已開始爆湧出白稠的膿液。帶著血絲的膿液很快地淹過我們以布單、防水紙所圍堵的防線,溢滿了手術台的床面,沿著床單的皺摺滴了下來。

  這是外科醫師的作風。切開,引流(incision and drainage)──簡單俐落,也非常有效。似乎只需要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一隻明快的手,光芒閃過之處便是治療。

  那天大概引流出近三百毫升的膿液,我戴著口罩,但是一股酸臭味依然在房間裡迴繞不去。病人離開後,我們再次穿過那條白色的走廊。此時,外科醫師忽然回過頭來問我,乳腺炎一般的臨床表現是怎麼樣?

  我還來不及回答,他就繼續說下去。「在台灣,一般乳腺炎也很常見,但頂多腫痛個幾天,吃吃抗生素、護理做好就沒事了;像這種嚴重到發燒惡寒三個禮拜、甚至形成膿腫的病例幾乎看不到。你要學的,不只是那一刀該怎麼劃下去,劃在哪裡,而是為什麼她會強自忍耐,拖那麼久才來看醫師?是不是交通不便、家裡經濟有困難、或是其他原因?這才是你做為醫師,真正需要知道的事。」

  考試會考最常造成乳腺炎的菌種是金黃色葡萄球菌,但的確沒有一本課本曾經寫到過,貧窮與地區差異會讓乳腺炎蓄積成兇惡的膿瘍。我還在思考時,外科醫師已經走遠了,我急忙快步追上去。

──摘自《來自天堂的微光-我在史瓦濟蘭行醫》Par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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